不过沈天师来了,很快鬼就跟着来了。
青烟和独荒问道:“天师,您有何吩咐?”
沈凝看看二鬼,说道:“记住这个地方,以后若是带鬼来见我,就来这里,不许往我家院子里带。”
她家院子里上有老下有小,让鬼进进出出那可不行。
二鬼......您就是为了这点事,把我们叫过来的?
次日,孙良没去大杂院,可是沈凝和秦时月却赶在内外城的城门关闭之前去了外城。
三更时分,二人脱下外衫,露出夜行衣,二人踏着夜色,去了那座大杂院。
大杂院里住的人,都是靠体力养家糊口的,累了一天,晚上回到家,倒头便睡,这样还能省下灯烛钱。
沈凝和秦时月悄悄上了墙头,屋子年久失修,四处漏风,蹲在墙头上就能听到各家各户传出的打鼾声。
一个吊死鬼也坐在墙头上,正在玩自己的舌头。
沈凝冲她招招手,问道:“那对祖孙住在哪间屋子?”
吊死鬼嘻嘻一笑:“我干嘛要告诉你?”
沈凝沉下脸来,缓缓从头上拔下了桃木簪:“现在肯告诉我了吧?”
吊死鬼哎哟一声,她都做鬼二百年了,鬼脸皮比城墙还要厚,比她的舌头还要能屈能伸。
“哎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沈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谁和你是一家人。”
吊死鬼陪笑,笑声难听之极:“咯咯咯咯咯,我知道,大人就是独荒小哥的靠山!”
沈凝一副你还不算傻的表情,吊死鬼讪笑,指着一个黑漆漆的窗子说道:“就是那家,对了,今天那个蓝衫书生没过来,倒是王婆子,从外面买回一口袋苞米,有邻居问她为啥买这么多,就一老一小吃得完吗?王婆子说这是买来送给亲戚的,她那亲戚就喜欢吃这个。啧啧,我就说啊,苞米又不贵,真喜欢吃可以自己买,也不用她买来送过去吧。”
沈凝眉头微蹙:“多大的口袋?”
吊死鬼用手比了比:“这么大,挺大的一个,那老婆子力气还挺大。”
沈凝:的确挺大,足能装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了。
沈凝对吊死鬼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有动静就传音给我。”
所谓传音,其实就是人听不到鬼却能听到的声音了,当然,沈凝也能听到。
吊死鬼一脸谄媚:“大人放心,大人放心。”
沈凝没有久留,和秦时月一起跃下墙头。
窗户从里面插着,沈凝拔下桃木簪,在窗纸上戳出一个洞,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把窗户打开。
床上,仰面朝天躺着一个中年女人,膀大腰圆,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想来这就是王婆子了。
可只有王婆子,却没有看到小光头。
沈凝四下看去,耳朵动了动,她听到了呼吸声,不是王婆子的,也不是她和秦时月的,这间屋子里,还有第四个人。
沈凝的目光移到床下,借着从窗子里透进来的月光,她做了个打人的手势,秦时月上前几步,一把拎起王婆子的脑袋,没等王婆子从梦中惊醒,秦时月一个掌刀劈上去,王婆子一声没吭,晕死过去。
沈凝的目力极好,不仅能看阴阳,也能夜间辨物,床下有两只口袋,不用问,一个装的是苞米,另一个,当然就是王婆子的孙子小光头了。
沈凝按了按,见里面的孩子没有反应,但是呼吸平稳,显然是用了迷药。
沈凝将口袋拖出来,指着晕死过去的王婆子,对秦时月说道:“带上她一起走。”
这是证人,必须带上。
回到墙头上时,吊死鬼立刻过来讨好:“大人,刚才有两个孤魂野鬼跑过来,被小的骂跑了。”
沈凝点点头:“做得不错,以后有事还找你帮忙。”
她掏出两个金元宝扔过去,吊死鬼连忙接住,放在嘴里咬了咬,哎哟,天师给的金元宝,这成色就是不一样。
沈凝很奇怪,金箔咬上去是什么味道的?
带着王婆子和小光头,不方便回内城,内城和外城之间有道城门,白天敞开着,到了夜里便会关闭,无论是进还是出,都要有官凭才行。
因此,沈凝和秦时月提前找了一处歇脚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城隍庙。
沈凝没和京城的城隍打过交道,这次特意带了供品,对着城隍像报了自己的姓名,城隍心道,这小姑娘莫非就是帮着夏家开客栈的那个沈天师?
在这京城里,京兆尹管人,城隍管鬼,分工明确,各有不同。
夏家六口的事,城隍自是知晓,同时也知道有个姓沈的天师插手了这件事,且,那沈天师是个年轻姑娘。
没想到,今天沈天师居然主动来见他了,城隍心情大好,现出真身,和沈凝见了面,彼此算是认识了。
沈凝顺便说了今天要在他庙里借宿的事,城隍自是应允。
只是城隍没想到,沈凝居然带来了两个人。
不过,这和他没有关系,虽然那两个人还在口袋里装着,可是活人死人,他闻闻味就知道,这是活人,那就和他没有关系,哪怕沈凝拐卖人口,也归京兆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