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南王府,纪无痕和纪文战父子二人先去沐浴更衣。
虽然开善寺内不缺这些,但他们使用还是觉得家里好,外面总归是不方便。
他们在沐浴,陆清棠和墨则深就在正厅内等着他们,一边等一边吃着东西,聊着天,不多会爷俩进来了。
他们驱赶所有小厮,不准他们靠近正厅,然后四人才开始正式商讨诬陷谋反一事。
墨则深率先开口,他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康元帝的手谕。
他将手谕展开,道:“陛下有手谕……”
话还没说完,纪无痕立马要跪下,身旁的纪文战紧随其后,墨则深立马上前阻止。
他对他们说:“不必下跪,手谕是给我的。”
父子二人坐下,墨则深继续说:“手谕里明言让我秉公办理,然而我自从踏入南州的那一刻,就有人用各种方式将镇南王意图谋反的事推到我面前。从方城县知县李智和土匪王彪,再到王爷您书房里的书信,都一一证明了陛下的猜测是对的。”
“因此,我就要照着这些所谓的证据,秉公处理您谋反一事,灭掉镇南王府满门。”
他说着,将那封数月前进书房偷盗而来的书信递给纪无痕。
纪无痕徒然一抖。
他只知道陛下不愿意留他,本来以为只是削爵灭藩,没想到用的是这种手段。
遥想当年在战场上的拼死搏杀,为的全是那个宝座,如今他稳坐朝堂,就要将他们这些功臣全都灭了。
纪无痕现在的心都是冷的,不过好在墨则深愿意帮助他,他心里是感激的。
他拿起那封信展开一看,满脸诧异地看着墨则深,“这是我的笔迹,可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信。”
一旁的纪文战开口了,“爹,当时我离家出走,正是因为这封信,我看见信件的时候也没多想,当时脑子就蒙了。为了印证这一点,我亲自到方城县的那个土匪山,却不想误入陷阱。现在想来,这些事早就有筹谋,他们就等着我们入套。”
陆清棠听完他们父子二人的话,便点点头,“其实一开始就可以看出来了,谋反一事事关全府命脉,怎么会找到王彪那样的低贱小人。”
以前的朝代也不是没有过藩王造反,听说前代有个菱王,因相貌和太祖相似,便自命不凡,在藩地召集诸多江河湖海的匪类为其保驾护航,结果连当地的省都没出,就被当地的知府擒获。结局自然是惨淡,被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江湖匪类,做事没有底线,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用匪徒来作为部将,即便是起事,也成不了气候。
更何况纪无痕身经百战,不仅是在战场,就连朝堂上也是见识非凡之人,怎么会看得上王彪那样的货色。
只是,王彪和李智他们二人全都被灭口,咬死了要把纪无痕拖下水。
想到这,陆清棠又继续开口,“王彪李智等微末小人不足为惧,咱们最主要的是将这个幕后操纵之人给他揪出来。”
说着,她看向一旁的墨则深。
墨则深点点头,“王妃说得没错,既然此人熟悉镇南王,那么此人就是和你们王府关系密切之人。我的计划就是将此人揪出来,然后押送到燕陵。”
他眯了眯眸子,眸光露出了冷意,“届时三司会审,当众审判,父皇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的说完,纪无痕愣了一瞬,随即沉默了。
他垂下头,又抬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似有犹豫之态。
陆清棠见状便道:“王爷有话直说吧,就我们几个,又没有外人。”
纪无痕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抬头看向陆清棠,又看了看墨则深。
他道:“你们这样叫违抗圣旨,回去了如何向陛下交代。”
“陛下这个人一向刚愎自用,稍有违拗便心生怨恨,你们……本王惭愧,对之前的事感到万分惭愧。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
他的眸中带着惭愧和感激,泪光在一瞬闪出来。
陆清棠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又听墨则深在一旁客气地说:“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他说着,无意间看向陆清棠。
陆清棠正在用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看着他,墨则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立马低下了头。
转过脸看向对面的父子二人,全都巴巴地看着自己,陆清棠翻起了白眼,“谁跟你们一家人。”
三人断断续续的笑声传出来。
中午,陆清棠和墨则深留在王府用了饭,纪文战想要陆清棠住几天,他真的很感激他们两口子,但毕竟孩子还在身边,作为母亲的陆清棠如何能放心。
然而,纪无痕一直忧心忡忡的,从谈完话到吃饭,直到他们走,都没有露出什么情绪。看得出来,他有心事。
临别前,陆清棠把纪文战叫到一边,小声问他:“王爷怎么了,怎么看着好像有心事。”
纪文战也一脸悻悻然,“发生那样的事,谁能高兴,我爹这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们。”
说着,他叹了口气,又道:“让你为难了,不过你们一家子实在是犯不着为我们王府冒险的,三个孩子多可爱,我其实情愿自己出事,也不愿别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