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 杀了魏王,乃至杀了两位有异心的丞相都不是难事,关键是如何尽可能减少伤亡动荡,稳住京城不乱。 初登大宝,没有理由就把两位丞相都杀了,势必会对朝廷造成巨大震荡和人心的猜忌,所以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但更关键在于他暂时还不想杀这二位,两位丞相对自己还有用。 当务之急需要他们牵头解决江南和东北的困境。只有他们这样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家伙,人脉网络错综复杂,到了地方才懂得如何驾驭底下那帮贪官污吏老油条干正经活。其他的人镇不住,即使勉强去办,也要多花几倍的代价。 “儿子计划在今日。母后不必多虑。朕已先调离孟相和陈相,避免他们联手。孟相今日已带人离京赶赴江南。陈相后日带队赶赴陕西处理旱灾和饥荒。” 他并没有跟太后全说真话。 事以密成,以漏败。不到最后那一刻,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真正的谋算。 太后面色肃然:“既然已有确凿证据,那就今日,不必再计划他日。避免夜长梦多。” 李北辰叹了口气:“儿子自有安排,母后不必忧心。朕虽然今日朝堂上换了城门守将,但禁卫军里安插了不少敌人的人,城门迟早失守,不管攻进来的是哪一方,恐怕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太后又问:“你就不怕孟相假装出城之后半路再杀回来? 李北辰淡淡道:“朕已秘密扣押孟相的嫡长子孟青和小儿子孟冉作为牵制。如果他非要鱼死网破,那就是他的死期,留不得他。” “孟相在先帝时掌过兵权,擅长带兵打仗,随先帝征战屡建军功,在军中很有威望,与将领们多有来往。若是被他利用这次机会,借机在京城周边秘密起兵就坏了大事。万不可掉以轻心。” 李北辰:“母后所言极是。如果孟相此时要反,恐怕最为棘手。” “老六他是否知道此事?”太后忧心忡忡地问道,“你命他后日出发就藩,是要支开他?这时候你们应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何况,如果老六他的单独行动,恐怕会在路上被那帮狗东西伏击。” 想到这里,太后禁不住又拍了一下桌子,巴掌都被震着疼。 护着魏王这么多年,没曾想还是养了个白眼狼。莫非他知道了当年那事? 太后阖了阖眼皮,淡声说道,“你何不直接宣魏王进宫,赐毒酒了事?” 她不在乎使用手段,是否名正言顺,成王败寇,要的是最终的结果。 李北辰捏着手指沉默着没有说话。 太后生怕李北辰顾念儿时情意,心软错过时机: “皇帝,当断则断。既已确定是老三,就应先下手为强,免得夜长梦多。不若今晚以老六践行的名义,命老三老六来慈宁宫用晚膳。各地灾祸频繁,哀家听说多地有民众造反的迹象。宜快刀斩乱麻,国家经不起折腾。” 太后的这个方案,李北辰也事先考虑过。 他沉声道,“这也是朕要跟太后商量的。到时候若情形不对,母后你从秘道中先走。朕跟六弟才能无后顾无忧。” “好。那你们到时候要小心。”太后又想到魏王妃是江家三女,“如果魏王反叛,皇帝准备如何处置魏王妃?” 李北辰把棋子捏在手心,他这两天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到时候他跟魏王之间必然是你死我活。如果魏王妃执拗于帮魏王,江月白会帮谁? 他避而不谈魏王妃的处置,笃定地答道:“母后放心,瑞嫔只会忠于朕。” 太后嗤笑了一声,轻叩着棋盘,“她们可是姐妹情深。你不要掉以轻心。” 李北辰沉吟片刻后说道,“不如让瑞嫔这几天呆在母后身边,护卫母后?” 太后心中一滞,脑海里浮现出江月白发疯了一样劈砍敌人,最后浑身是血的模样,不知不觉中有几分气短。 她垂下眸子,往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幽幽地说道,“还是让她留在你身边护卫你的安全吧。” 刚刚气极差点酿成大祸,还好还念着对江氏的承诺,留了她一条小命。 又捏着棋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险象环伺,皇上还是节制,保持警醒为宜,不可放纵。” 李北辰转过身去,端起茶杯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太后颇为不悦地瞪了李北辰一眼,斥责道,“你昨日的事,不知从哪里流出的风声,传得沸沸扬扬,成何体统?那些嘴不严的奴才,刘公公已经处理掉。起居注里可有记录?如有记录,以后皆成为史料,颜面何在?” 李北辰汗颜,耳朵瞬间通红,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