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在回桃蕊宫的马车上睡着了,想来是这几天太累了。
浅浅的梦境,醒来已经记不清,只是醒来的时候是笑着的,想来是做了开心的梦吧。
到了桃蕊宫,素素已经按照江月白离开前的嘱咐安排好了一切,布置好了灵堂,增加了八个信得过的人手。
素素召集她们过来见了江月白一面。她还是用第一天的老套路讲了下规矩,发了赏银,命每个人都表个态,就让各自忙去了。
姜闲已经离开,留下了女御医沈御医照顾余大厨。妹妹江锦诗被安置在东侧殿里,素素安排了两个宫女侍候着。海兰珠被送回了淑芳宫监视看管起来。
江锦绣弥留之时素素在身旁,所以她就遵照意愿暂时先安排上宫女照料。如今作为大管家,不得不硬着头皮,征询江月白的意见,江月白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听闻昨晚余大厨做手术时,出现了奇怪的事情,如有神助。
在用屏风围起的小空间里,原本被屏风挡住了光线,又邻近傍晚,光线不足,却仿佛有神光照亮,亮堂堂的。而且整个过程里,从身上各处共取出了二十多枚箭头,很多地方都切开了皮肉,但几乎没怎么流血。
两位太医均认为这很一反常态,相当不可思议。毕竟平日里手指上划个小口子,都会流出不少血。这可是挖开肉取出箭头。
众人议论纷纷,皆认为这是余大厨的忠义感动了上天,所以留他一条性命。
江月白听到这里松了口气,想必是好运奇迹符的作用。
只是手术虽然出奇的顺利,但很快在夜里就持续高热,此时还在高烧昏迷着。
江月白去下房看了一眼余大厨,嘱咐慰劳了一番沈御医,就回灵堂。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特别激烈的悲伤痛苦,只觉得桃蕊宫里空荡荡的,心里一片荒凉,心伤蔓延。
走在院子里,每一处都是锦绣的痕迹,处处都有她的身影。
她吩咐素素安排人,在院子里合适的地方给她搭两个秋千。院子里的桃花和樱花都谢了,西府海棠开得很绚烂,院子里的芍药也开始开花。
想到锦绣从小怕寂寞,每年春天最爱穿着漂亮的衣裙,化着美美的桃花妆,踏春看花喝果酒吃美食。
江月白点开了系统里的出场特效,“百花盛开”。
点完特效后,她回到房间里。
先是静静地坐了一会,再在白桃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疲乏,换上了内务府按照婕妤品级紧急赶制的白色衣裙。
化了个精致的淡妆,素雅庄重,不失分寸。
江月白明白也告诉自己:内心越是悲伤,越要保持外在的精气神,头脑的清醒,好好地活着。
她还不能垮,她还要支棱起来,打起精神,找出凶手,找到弟弟。
明明很饿,赵大厨做的早餐花样丰富,口味按照主子的日常喜好定制,江月白却难以下咽,没有胃口。
昨天早上跟锦绣一起吃早饭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里。
因为服下了天机丹,记忆力达到了过目不忘的水平,所以从昨天凌晨开始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回想起来像看纪录片那样精细。
多少年后,她想起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每一幕都还如同昨天那般清晰。这一个月里发生了许多的事,快乐的悲伤的,温柔的残暴的,寻常的和不寻常的,她全都无差别地记在脑海里。
自从进了桃蕊宫后,她的眼里总会情不自禁地含着泪,似乎下一秒就会掉下,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见娘娘几乎没怎么动筷子,赵大厨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是不是奴才今日做得不可口?现在给您重做一份去。”
他今日在厨房里老犯错,有点不知所措的精神恍惚,经常忘了放盐和放糖,想起来放的时候,竟然对熟悉的分量,产生了怀疑:是放这么多糖吗?对于小主来说会不会太甜了。他突然拿不准。
江月白喉咙像被塞了东西,眼里好像进了沙,有点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方才说道,“没有,很好。是我没有胃口。”
突然有小宫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满脸的笑意见到江月白后迅速地收敛起来,却压抑住话语里的欣喜,“娘娘,好神奇,外面院子里的花突然都开了。”
“嗯。”江月白朝窗外看去,带着忧伤地说道,“或许是专门为锦绣开的。”
站在一旁伺候着的素素突然说道,“锦绣小主从前最开剪几枝桃花插在床头。要不要去剪几枝给锦绣小主看看。”
正对着窗户的一株桃花,原本早就已经谢了,开始萌出迷你桃子的桃树上此时竟然开满了粉色的花朵。
江月白想起那天下雨的早上,自己就是坐在这个位置,锦绣要迟到了,俏生生地在屋外跟她打招呼,关切地问她脖子上的吻痕是不是花粉过敏。
江月白咬了口牛肉的馅饼说道:“好。摘几朵好看的樱花替锦绣簪上吧。她喜欢簪花。”
“好。”素素应道,立马安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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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白细细地品尝着手中的牛肉馅饼,吃得极慢。
妹妹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