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笑着,“我可以做给你看。”
二公主又问,“那你能为我放弃做大汗,回京城或者苏州吗?”
巴特尔的笑容凝固了,沉默了几秒后说道,“如果非要我进行抉择,对不起,我只能选择留在草原上。因为,父皇告诉我,人生在世,不只是有儿女情长,还有自己的喜恶,还有责任和家国大义。这里的百姓因为我在而过得更好,我没有办法离开这片草原。对不起,二公主。”
并且又笑着说,“就算你不能嫁给我,哪天你厌倦了在京城的生活,就到草原来,这里天高地广,有整个草原供你驰骋。我会在草原等你,我的心不会变。”
“你会等多久?”
“一直等。等到你答应我为止。”巴特尔爽朗地笑起来。
二公主露出浅浅的笑,看着巴特尔的眼睛,“不如就以十年为期。你可以证明给我看。如果你真等我十年,我一定嫁给你,跟你来草原上。”
“好。”巴特尔爽快地答应下来,“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的掌声十分清脆,巴特尔还握了握二公主的手。
江月白带着忧伤地望着两个年轻人做下十年的约定。她没有阻止。
或许二公主在基因里遗传了她淡漠、没有安全感的一面。
她不肯相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不肯相信有个人会等她,会一心一意地待她,即使她拥有幸福的童年,有着相亲相爱的父母。这似乎就是她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江月白心疼地望着二女儿。她看到了那个内心渴望爱却在拒绝爱,期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肯轻易付出真心的自己。
从草原返回京城的路上,江月白问二女儿,“你是不喜欢还是?”
这些年她一直在追踪巴特尔,关注他的动向。是国事也是家事。草原上有很多姑娘爱慕他,对他示爱。但他都以自己与明朝公主有婚约为理由拒绝了这些女子。
二女儿摇了摇头,“母后你别问了。十年后再看吧。”
她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江月白将二公主抱在怀里,果然没有问。
但她还是问了,“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禁不住还是做了回儿女们都很讨厌的家长。
二公主摇了摇头,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年轻英俊的面庞。可是......
她想起了方才巴特尔说的话。那番话,父皇也对她说过。出身在皇室,就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宁为一人而负天下的爱情虽然可歌可泣,但说出这样的话的人,要么不出生在皇室,要么他就是个亡国之君。
百姓的祸福旦夕都系于一人身上的人,没有办法任性。
她咬住了嘴唇。
江月白拍了拍女儿的手,“如果母后没猜错的话,你喜欢的人不是巴特尔。”
二公主没有说话,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年轻英俊少年的面庞,瞬间红了脸颊。
“画儿,你想替姐姐报仇吗?”
二公主颤声问道,“母后,您是什么意思?难道巴特尔是杀死姐姐的真凶?”
江月白面色沉重,“是。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为什么?”即使不想嫁给巴特尔,她也不肯相信巴特尔是这样的人。
“他的药来自于他的姑姑,当年的安妃。他姑姑一直想通过他对你父皇下毒,因为你父皇当时对他特别好,时常去探望他。但他一直没有下手。后来他被寄养在夏贵嫔那里后,你父皇就很少去他那里。他心生怨恨,把这个药以谢贵妃的名义托付一个小太监送给了大皇子。大皇子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直到那年腊八节......”
江月白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母后......”二公主满含泪水,伸手拉住了母亲的手,“母后,我也有个秘密要告诉母后。”
江月白泪眼朦胧,惊疑地问道,“什么秘密?”
二公主啜泣着,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母后我......我那天看见了大皇子往碗里放东西。但我当时顾着玩,没有告诉哥哥。然后就......就眼睁睁看着姐姐吐血......我......”
接下去的话她说不出口。她一直为这件事感到内疚和懊恼,总觉得如果当时自己出口喊一声,姐姐就不会死了。
江月白将二公主搂在怀里,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不,画儿,错的不是你。错的是大皇子,错的是巴特尔。你没有错。”
“可是我本来可以救姐姐的。”二公主呜咽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江月白的肩头。
“你那时候还小啊。你哪里知道平日跟你们玩在一起的大皇子会想下毒。”江月白轻声安慰着。
二公主伏在母亲的肩头,哭得浑身颤抖,这些年来压在心头的秘密终于说了出来,仿佛推倒了一座大山。
江月白抱着女儿,理解了女儿这么多年的沉默寡言,原来她把责任都一股脑儿地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中愈发痛恨大皇子和巴特尔。
她却为了遵守对皇上的承诺,为了国家的利益,既没能杀了大皇子,也没能杀了巴特尔为大女儿报仇。
她恨自己的这种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