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低头,身子前倾,凑近江月白:“那可未必。就朕看来,你的胆识心智不逞须眉!”
拉着江月白的手,注视着她,无比认真地说道:
“朕想当一代明君,做一个伟大的皇帝。你来自民间,比宫中出身世家的女子懂得更多的民情。你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江月白莞尔一笑,用手指戳了戳李北辰的胸口:“皇上如此待臣妾一介女子,已然是一代明君,伟大的皇帝。”
李北辰捉住她的手:“调皮!朕在说正经事!”
江月白:“若是有一天女子也能参加科举,在朝做官才好呢!”
李北辰温声说道:“月儿,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且说说,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给皇帝劝谏那可是个技术活。一不小心就惹大老板生气。江月白想到长孙皇后的劝谏课。长孙老师说,关键之处,在于讲好中国故事。
江月白抿嘴一笑:“从前有个富翁,他从头到脚都得了病,一天都离不开吃药。
有一天晚上,一个盗贼到了他家偷东西。结果他醒了,盗贼就要杀他。他跟盗贼搏斗,盗贼怕惊醒其他人,就逃跑了。第二天盗贼喊了同伙来,他也叫了家丁来。第三天,盗贼直接交叫了一窝土匪来,半夜杀了进来。
他好不容易逃了出去。皇上说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办?是先去报仇呢?还是先治病呢?”
“先治病,同时报官。”
“如果报官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就被土匪寻机杀了呢?”
“多花钱雇几个侍卫。”李北辰淡定地回答道。他心里明白了江月白的意思。
江月白抿嘴笑着看向皇上:“钱财乃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治病要紧。”
李北辰掐了下江月白的小蛮腰:“可这强盗把富翁的家占了,他没钱怎么治病?”
江月白道:“富翁不会只有一个宅子,也不会把所有的钱都只藏在一个地方,他还有自己的铺子,甚至可能有钱庄,这些都会每天有新钱进账。还有亲戚朋友,还有信誉。东山再起是迟早的事,关键是他要养好身体,慢慢地把病治好。”
说完,江月白勾起了嘴角,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李北辰不明所以地扬了扬下巴,又刁难道:“这个富人要治病,总该要慢慢调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这个病一辈子治不好呢?那还任凭这帮匪徒作乱,不要宅子了?”
江月白抬起头来,望向李北辰,目光灼然:
“难道宅子还会长了腿自己跑了?那帮匪徒能无中生有拿出地契?无非只是他们暂住而已。讨回公道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至少要等病情稳定一点。该切的毒疮要切,该切的腐肉也要切。还要买足够多的保镖跟在身边。总之,不动则已,要一动能一击即中。”
李北辰用手指戳了戳江月白的胸口:“朕看有的人就不是。生着病还到处乱跑,不也能一击即中嘛。”
“还不是因为皇上~”江月白眉头一挑,娇声说道。
江月白没有护住自己,反戳向李北辰,惹得李北辰哈哈哈大笑。
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
“都怪你,都怪你~”江月白连声轻呼道。
她笑着,闲散而随意,与之前在天牢里的冷酷霸气截然不同。
她喜欢项目成功完成后,众人调笑庆祝的欢乐场景,虽然她本人并不是个爱热闹的人,她只是特别喜欢这种仪式感。
跟着大老板做大项目的感觉就是好。
虽然过程惊险血腥了点。
副驾驶上的徐福海被江月白轻快的笑声所感染,露出微笑。
这福贵人还是个开心果呢。
他们正穿过一条清冷的街道。
街道很宽,两旁建筑典雅华贵。
马车四周围着一圈禁军侍卫,或是骑马或是跑步。还有暗卫藏在隐秘的地方跟随着马车。
江月白的笑声那般清澈,听着格外的清脆。
让这周围的景色都变得生动起来。
小野猫躲在草丛里发出喵喵的叫声。
回到宫里,江月白推脱说月事不吉,不宜居于一床,要回桃蕊宫。
李北辰非要带着她睡在暖心殿,说是有龙气护着她,这样晚上不容易做噩梦。
其实是怕晚上有歹徒去桃蕊宫报复。毕竟那地方偏僻,大张旗鼓派人守着太招摇,救援起来又很困难,他不放心。
江月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也就没有继续推辞。梳洗一番就睡下了。
可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睡,很不适应两个人一起。
总觉得胳膊腿施展不开,床的空间不够,被人碰着很不舒服,被人抱着就更不舒服了。
若不是身边躺着的是皇上,她恨不得一脚踹开。
而且她望着窗幔,想到这龙床上睡过好多女的,就很别扭,觉得很脏。
鲁迅先生说得对,人不能矜持,不能软弱,要学会拒绝,还有面对惨淡的人生。
李北辰似乎看出来了她的别扭,吩咐徐福海:“明天就这个龙床换个新的。太旧了,睡得不舒服。”
徐福海何等的人精,自然听懂了皇上的意思。那是要把这一切都换成新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