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沉默片刻后说道,“是朕怀疑慕容氏于福贵人在慈宁宫养病期间偷窃了百灵丹。既然慕容氏以血书要个说法,那就按母后说的办。和妃,明日早会,由你主持,让尚方司、太医院的太医也过来,参与审理。一切照章办事即可。”
皇帝的态度,让太后与和妃吃了一惊。
太后已经知道,昨晚皇上半夜还去了桃蕊宫,今日福贵人更是在勤政殿呆了一整下午。
她们皆以为福贵人这几日盛宠正隆,皇帝会直接选择袒护,直接拿捏住慕容氏偷窃的罪行,按照律法让慕容氏闭嘴。
谁知道皇帝选择公开审理。这样看来,是证据确凿么?
“皇帝,哀家听说,那福贵人在勤政殿待了一下午。勤政殿是皇帝你处理朝政的地方。后宫不可干政,这不符合祖宗规矩。”
太后抬眼朝坐在下首的皇帝看去。皇帝这些日子有些憔悴,眼底都有了黑眼圈。想必这几日的风波和朝政,让他格外劳力劳心。
今日朝堂上的事,太后已经听说,心里一样颇为沉重。
李北辰微微皱眉,“儿臣见她在棋艺上颇有天赋。便请了朕的围棋老师韩博士在勤政殿侧殿教她学棋。另外,徐福海年岁大了,儿臣剑术需要有个陪练,其他人儿臣不放心。”
太后叹了口气,“福贵人老这样不得休息,身子养不好,怕是会留下病根。听说昨日还在景仁宫晕倒,今日还去陪皇帝下棋,实在太难为她了。宫里就没其他人了吗?哀家听说璟妃棋艺数一数二。”
提到这个,李北辰一直暗沉的脸瞬间明亮,“璟妃虽然师从国手名师,但福贵人哪怕还生着病,下得比璟妃还好。”
太后被皇帝儿子直接怼,心中有些气结。这福贵人怎么下棋也会,会得也太多了吧!
和妃心里一乐,如果璟妃在场,此时怕要气死了,得要把现场所有的瓷盏花瓶都给砸了。
“依臣妾看,新进宫的姐妹们里面说不定有像福贵人这样的好苗子。韩博士教一个人是教,多教几个也是教。不如以后请安之后,让愿意学的姐妹们一起跟着韩大人学一学,也不叫福贵人过于受累。”
太后眉头一展,这样可以提早预防专宠,好得很,“和妃的这个想法很好。皇帝觉得如何?”
李北辰听出了和妃的弦外之音,觉得很有道理,对着和妃点点头,“甚好。”
一时间太后感觉有点拿捏不住事态发展的方向,装作随意地问道,“皇帝,慕容氏提到在桃蕊宫发现的避孕物是怎么回事?”
不愿意怀皇家的子嗣,严重触犯到了太后的底线,即使是救了她命的江月白也不行。
在太后心中,为皇家生下子嗣,是后宫妃嫔的本分,是天大的恩赐。不想怀孕,就是有异心,等同于谋逆。
和妃垂下眸子,大气不敢出,生怕触了霉头。
“累得母后挂心是儿臣不孝,”李北辰抬眼,神色郑重,“但这件事,朕已经问明了福贵人。母后放心,福贵人对朕忠心耿耿,并无二心。”
“并无二心?都不愿意为你生下皇嗣叫并无二心?”太后怒道。
李北辰毫不退让地望着太后,“母后,福贵人为了朕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对皇家对朕的忠心,根本不用证明。至于避孕物这件事,朕已经了解到,事出有因,与案情无关。”
他也曾为这件事苦恼过,但自从江月白跟他坦白地解释过了之后,他很理解她的考虑,已经释然。
除了不想在没有地位和能力保护好孩子的时候怀孕,他看得出来,江月白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舞剑、骑马这类剧烈的活动,而过早怀孕必然对此产生影响。
李北辰对江月白的维护,令一旁的和妃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前他也维护过自己,如今换作了别人。物是人非,心中刺痛。
太后眼睛一眯,冷声说道,“既然事出有因,那你便说与哀家听听,是什么样的事出有因。避子汤从来只能由皇家赐予,岂能妃嫔自己喝?”
但李北辰说的都是事实。
一个后宫女子生孩子更可能是为了母族为了自己的私利,忠不忠的很难说。但为了皇家敢于一次次豁出性命,却很难说不忠。
但就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严重冒犯了皇家的尊严。
李北辰垂下眸子,看来到了不得不摊牌的地步,否则两个女人的眼光还是局限于后宫的争斗。
“母后,这件事儿臣会处理好。从六弟那天开始,已经接连三日都出现了刺客谋逆。第一晚,福贵人在场,与众人拼杀出一条血路;第二晚,福贵人在场,生擒了王金宝;昨晚,天牢火灾,她又陪在朕的身边,守护了朕的安全。
谋逆之人现在做了许多动作,就是在把仇恨聚集到福贵人身上,好趁机借刀杀人,除掉福贵人。一来,为他们自己人报仇,二来,可以除掉后宫里真正对朕忠心的人。假如我们中计怀疑她,乃至处死她,岂不正中他们的下怀?就像慕容氏口口声声地要求公开审理,真的只是伸冤?如果证明福贵人欺君之罪,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还能袒护?”
李北辰的声音发冷。显然对幕后之人恨之入骨。
他缓缓地说道,“后宫能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