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天香楼的事,原本还带着几分清冷散漫的李北弘,垂下了眼眸,瞬间变得有些低沉。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以弟弟的身份,还是以臣子的身份来说这件事。
那七八分像江月白的女子的面庞浮现在脑海里。
昨晚还巧笑倩兮,温言软语地跟他说话,弹奏着《相思曲》,侍奉他喝酒。今日却已香消玉殒于命案之中。
不胜唏嘘之外还有几分懊恼。昨日如果他没有匆匆离开,那女子是不是就不会殒命。
李北辰将李北弘的神色变化收在眼里,想到天香楼里四楼的生意,似乎确实不方便当着江月白的面谈论,缓声说道,“六弟,你陪朕去散散步吧。”
“遵命。”六王爷松了口气。如果江月白在,很多话,真不知道说出口。
他抬眸望了江月白。
江月白此时却正专注地望向自己的哥哥李北辰。
李北辰注视着江月白的眼睛,温声吩咐道,“徐福海,你带着福贵人先去偏殿休息。”
虽然六王爷什么都没说,只是刚刚不经意的一眼,江月白感觉昨晚天香楼的事情跟她有关。这种直觉理智分析不出,就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六王爷跟着李北辰走出屋子,两个人一直沉默无言。
一直走到花园里的一个四顾无人的偏僻角落。
由徐福海站在不远处把风。
“跟福贵人有关?”李北辰的目光落在弟弟的脸上。
都说成亲会改变一个人。这句话可能是真的。
他发现弟弟眉眼间好像真地变了。好像不过几日,虽然还是以前那般清冷俊美的模样,却从之前的干净整洁,眉眼间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察觉到李北辰打量的目光,六王爷回看过去,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微微点了点头。
李北辰的眸子瞬间变得阴沉,声音瞬间冰冷,“具体怎么回事?”
这样的大哥,六王爷再熟悉不过了。刚刚柔和的大哥反倒像是幻觉。
他不敢再调笑,立马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昨晚的事情经过:
“昨晚我跟着三哥去了天香楼,本意是为了替大哥去了解情况的,毕竟大哥不好去这种地方。孟相的小儿子孟冉因为没有预定上包厢,就跟着我们凑在了一起。三哥给我安排了一名江南女子。”
“那名女子身上有迷人心智的熏香,一路缠着我。后来她把我带到了一个单独的茶水间里。我闻到那股香气感觉不对劲,就用功封住口窍,离开天香楼回府了。”
从小就骨子里怕大哥。大哥一瞪眼,他就不敢造次。
血脉的压制刚刚的。
心中暗叹,还好昨晚没有糊涂,做下糊涂事,不然今天哪怕那女子没死。如果皇兄见到那名女子,恐怕也会起疑心,甚至杀心。
听完六弟的话,李北辰垂着眸子,默默沉思。
所以这个女子像江月白?江敬贤会找一个跟自己女儿长得像的在天香楼做艺伎?还是他根本不知情?全然是老鸨安排的。把长得像江月白的女子安排给六弟?
莫非是三弟?三弟这么做的目的?他只是看出来了六弟对江月白的喜欢,还是别有他意?
他紧盯着六王爷的眼睛,忽而问道:“这个女子有多像福贵人?要如实回答。”
恍惚间竟然带了几分杀气。
六王爷回忆了下,迟疑了片刻,才答道,“大概有七八分吧。”
七八分那就是很像。
还好老六没有做什么。
李北辰瞬间想到了幕后主使之人的歹毒缜密。昨晚老六不管睡不睡那个女子,对方都安排好了后手,就是要离间他们兄弟,离间他和孟相。
他挪开眼神,看向远处高远的天空,叹了口气,“那你怎么看?”
“这件事肯定不简单,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刺杀不成,继续搞离心计。”六王爷皱着眉头说道,“孟相正要奉皇上旨意去南方治理瘟疫,就遇到儿子当众嫖娼杀人。处理不处理孟青都会得罪人,不利于皇上的威名。可能还有其它目的。”
还有离间我们兄弟。
李北辰心里当然明白弟弟没有说出的话,很快有了谋算,问道:“昨晚有人看到你跟那女子进了茶水间吗?”
六王爷心虚地望了李北辰一眼:“有......出茶水间时碰到了慕容池和陈宁。”
李北辰简直要翻个白眼,心里却松了口气,还好这两个都是自己人,不会乱说话。
六王爷沉默了,他努力地抬起头,让自己的表情都在大哥的视线之中。额头上开始滚落汗珠。
李北辰沉默了半晌,凝视着自己的亲弟弟,“老六,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需要我们一起演一场戏。”
“什么戏?”六王爷脱口而出道,“将计就计?”
“对,”李北辰点点头,这就是兄弟间的默契。
微笑着说道:“将计就计。既然希望我们兄弟不和,那我们就假装兄弟不和。把你算计到牢里,甚至只是拖住你,就可以阻止你去北境就藩。完全打乱了我们对鞑靼和谢家原定的布置。暗地里继续按照原计划,甚至抛出来假消息迷惑对方。看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