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温声宽慰道,“老身没事。”
李北辰在假山旁已经驻足看了很久,一直没有惊动她们二人的比试。
原本还在为江月白节节败退暗暗着急。谁知江月白突然爆发,伤了谢夫人。
用的就是他之前手把手教过的招式。
仅用一根树枝,而不是剑,就能达到刺破对手颈项的效果。
这样的悟性和爆发力,只要持续努力,迟早成为高手中的高手。
李北辰嘴角噙着深深的笑意,对徒弟的表现很满意。
平日里江月白总是克制着,行事有度,跟自己一样。今日伤了谢夫人确实莽撞了点,但……
很可爱。
野性得令人心动。
喜欢。
李北辰敛住内心欢喜,稳步朝二人走了过去。
皇上驾到,地上跪下一片,谢夫人和江月白也不例外。
李北辰微微皱眉,神色冰冷,“赶紧给谢夫人包扎。宣太医。”
谢夫人连忙说道,“小伤口不碍事。”
“还是请太医给夫人看看稳妥,”李北辰看向江月白,“福贵人,朕才离开一会儿,就弄得鸡飞狗跳的?”
谢夫人借机立马替江月白求情:
“启禀皇上,此事与福贵人无关。是老身跟福贵人一见如故,听闻她剑术超群,非要交流一下。福贵人果然身手不凡,后生可畏,令老身佩服。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扶夫人回屋休息上药。”
李北辰面色冷峻,盯着谢夫人。
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处理江月白,不过是在坤宁宫众人面前做做样子,给护国公面子。让他们不敢对皇后和谢夫人造次。
这谢夫人当众夸赞,替她求情,无非就是上赶着对江月白示好,卖她个人情。
两个小宫女立马扶着谢夫人往屋里走。谢夫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惹得脖子上的血流个不停。
边上的小宫女硬着头皮劝道,“夫人,您的脖子不能动。血一直在流。”
谢夫人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们心里懂个屁啊。老身用的是苦肉计。
江月白不是职场小白兔,哪能白白受谢夫人的恩,跪在地上恳切地说道:
“臣妾学艺不精,行事鲁莽,伤了护国公夫人,深感惶恐不安。臣妾自愿领罚,闭关七天,为皇后娘娘抄经祈福。”
李北辰心里暗笑,还闭关抄经祈福七天,你这是故意不想见朕吧?躲着朕吧?
因为大明王朝崇尚佛教,如果抄经祈福,就需要在清净之地,戒荤腥禁人欲。
是不想陪着朕,还是不想侍寝?
那哪能行。
李北辰垂眸盯着江月白跪下时露出的一截洁白的颈项,缓缓说道:
“学艺不精,就要勤加练习。朕罚你每日跟朕学习剑术,直到能收放自如为止。行事鲁莽,伤了护国公夫人,朕罚你七日里每日请安之后,过来坤宁宫照顾皇后一个时辰,替谢夫人分忧解难。”
江月白等了一会儿,方才谢恩,“臣妾遵旨。谢皇上宽宏大量。”
李北辰扫了眼江月白,感觉她好像有点失落,“起来吧。跟朕回勤政殿。”
“是。”江月白站起身。
她心里确实想借题发挥,通过闭关抄经把今晚的“拜师宴”逃过去。
直觉告诉她,今晚的拜师宴就是瓮中捉鳖的鸿门宴,皇上绝对起了要吃了她的心思。
她还没有准备好。
站在轿厢前,她低头看着脚尖,“皇上,臣妾想走回去。”
“也好。今天天气不错,你陪朕走回勤政殿。多走走路,午膳能吃多点。”
李北辰抓住江月白的手,大摇大摆地往回走。
而马车就在旁边不紧不慢地跟着,相当考验马夫的技术。
两旁经过的其他宫的宫女纷纷跪下,悄悄盯着皇上跟江月白拉在一起的手。
这福贵人也太受宠了吧?
皇上这是第一次拉着妃嫔的手走在外面吧?
李北辰拉着江月白走的时候,心里也在咯噔响起警报。
该死的。
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跑哪里去了?这样子看起来好幼稚。
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
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望着前面拉着手的两个人。
这还是他那个冷静持重的大哥吗?
“大哥,母后喊你吃饭!”老六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很难让人把这句话跟谦谦君子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李北辰停住脚转过身,撞见一脸嫌弃意味的老六。
“陪朕去慈宁宫用午膳,”李北辰说完后又凑到江月白耳边低语,“听话。”
江月白耳朵痒酥酥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差点翻了个白眼,相当无语。
皇上这是故意说悄悄话,在六王爷面前秀恩爱?
李北辰笑着看向江月白羞红的脸颊,悄悄地把握着的手改成十指相扣。
在慈宁宫的这顿午膳,江月白一直默默地垂着眸子吃饭,几乎不说话,除非被问到,简单答一句。绝不多说。拼命降低存在感。
因为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