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 还有更诛心的。
陆老夫人拉着裴洛的手,柔声道“我只要你母亲的嫁妆,那些该是你妹妹的, 不能便宜外人。你妹妹流落在外,受苦多年, 该得的东西得不到, 若被你娘知道了,怕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裴洛愣了片刻,点头答应“外祖母放心, 该妹妹的东西, 一样不会少。”
裴敏站在门口,听见这话, 身子颤了颤, 险些跌倒,幸亏身后的侍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才没能让她跌倒。
“一小姐, 你可要小心些。”侍女扶着裴敏, 小声提醒。
一句话惊动了屋内的人。
裴洛顿了片刻,面上有些不自在,朝门口看去,就见裴敏被侍女扶着, 缓步进来。
她面色苍白,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却比哭难看。
裴洛更是心疼,想上去安慰几句, 被陆老夫人紧紧拉住手,动弹不得。
陆老夫人本就不喜裴敏,见她矫揉造作,更觉厌烦,看一眼都觉是施舍,也懒得看她做戏,只是拉着裴洛说话“你妹妹的嫁妆尽快要回来,这件事你去办,过了年,我还要回去,正好给她带着,也让她高兴高兴。”
她也知道,年后让他们把嫁妆还回来,有些勉强,不过,话要说出去。
不等裴洛说话,裴敏上前几步,先给陆老夫人行礼“敏儿见过外祖母。”
陆老夫人收敛笑容,连忙摆手“打住吧,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外祖母,咱们非亲非故,你莫要喊错了人。”
一席话,令裴敏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
即便她浑身颤抖,遍体发寒,自觉多余,也不能临阵退缩,让人看轻了去。
她带着笑意,看着陆老夫人,道“您说笑了,您是哥哥的外祖母,论辈分,敏儿该喊一声外祖母的。”
她说话大方,行事得体,令裴老夫人和宜川侯很满意。这才是侯府的教养。
他们见陆老夫人咄咄逼人,觉得过了些。
裴敏只是一个小姑娘,换孩子也不是她的错,陆老夫人何必如此小气。
陆老夫人看出裴老夫人和宜川侯的想法,心中冷哼,越发为难裴敏,道“真是当不起,我那外孙女能活命,还多亏你手下留情。”
听了这话,裴敏心中惊悚,陆老夫人这是知道了什么。
她没有证据,自己坚决不能信。
也不等裴敏开口,裴老夫人看不过去了,劝说道“亲家母,你难得来一次,留在侯府用饭吧。敏儿还只是一个孩子,换孩子的事,与她无关,您为人大度,断不会迁怒小辈,是吧。”
这是提醒陆老夫人,她太过咄咄逼人,这里还是宜川侯府,别太放肆了。
陆老夫人看一眼裴老夫人,心中冷哼。
裴敏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将来有宜川侯府后悔的时候。
她只是一个外人,不着急。
陆老夫人笑了笑,依然拉着裴洛的手,道“你妹妹和你很像,你还从未见过,过了年,跟我去一趟,见一见你妹妹吧。她也可怜,堂堂侯府千金,竟流落在外,被那帮畜生磋磨,你是做哥哥的,可要疼你妹妹。”
裴洛不敢做决定,看向宜川侯和裴老夫人。
被骂一帮畜生,连带裴敏也骂进去了,裴敏却管不了这些了。
她心里着急,想阻止裴洛,可她没有任何立场,在陆老夫人跟前,她一向小心讨好。
如今身份被拆穿,更不敢大声喘气。
裴老夫人道“那丫头该回来,我们府上派人去了两次,她就是不回来,亲家母既然去了,就劝说一一,让她赶紧回家。在外面像什么样子。至于洛儿,就别去了吧,别影响了学业。”
宜川侯也出来劝说,他的意思,不让裴洛去,自己去一趟。
裴敏听在耳中,更是着急,父亲亲自去,更是抬举裴舒,万万不行。
陆老夫人冷笑“学习不是一蹴而就,也耽误不了几日。若是觉得耽误,就带上书本,路看用功就是。洛儿是兄长,难道不应该去看看妹妹吗他们母亲若是活着,希望他们兄妹相亲相爱,而不是对着一个假货嘘寒问暖。”
这话说得一点不客气,半分脸面也没给裴敏。
裴敏身子摇了摇,眸中含泪,差点儿跌倒。
裴洛见无法拒绝,只能答应,同时让陆老夫人留下用饭。
陆老夫人不喜宜川侯府的人,自然不会留下,起身要走。
裴洛也跟着起身,小心扶着人,把人送到门外。
裴敏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裴老夫人惊呼,宜川侯府倒是镇定,一面让人请郎中,一面抱起裴敏,把人放床上,掐了人中。
裴敏才缓过来,看见裴老夫人哭泣不止,嚷着要回家。
裴老夫人劝了又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