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水儿思考半晌未果,只得将思绪暂时压在心里。 她笑意盈盈地看向含春:“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含春温柔地笑:“殿下知道夫人会好奇,特意让哥哥告诉我的,况且这里面很多消息都并非什么机密,否则今日便不是婢子在这儿了,该是殿下在才是。” 颜水儿被她取笑的小脸一红:“好啊你,含春,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利呢?” “仲绿,上!” 一直在旁边乖乖听着的仲绿忙一个精神抖擞,双眼放光地道:“是!” 于是两人一扑而上,三人清脆的笑闹声渐渐传到了车外。 已经摆脱那几个官员的秦桓原本策马过来想看看颜水儿如何,却不妨听到这愉快的欢笑声,一时无奈摇头,却还是调转马头,又回到了车队前。 算了,还是不打扰她了,路上闷了一路,难得开心,就让她好好放松一会儿吧。 车队不急不缓地继续前行。 终于在午间时分,众人到达了洛阳书院。 身后的仆从和护卫们都继续前行,往洛阳书院后面的宅邸处落脚,而颜水儿和秦桓则带着人在洛阳书院的门口停了下来。 颜水儿好奇地四处张望:“殿下,我们是要进书院吗?书院会准许女子进去吗?” 她有些兴奋。 秦桓好笑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不是说了出门在外不要叫我殿下吗?” 颜水儿被提醒的一愣,而后脸蛋有些绯红,渐渐地,耳朵也红了,脖子也红了,最后整个人都红了。 “唔……” 但那个称呼,她有点叫不出口。 看她像是一只虾子般自己把自己蒸熟了,秦桓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偏又舍不得说她,于是只好自己低下头,慢慢靠近,呼吸微沉,眼眸逐渐加深,静静地看着她。 颜水儿被他弄得下意识的后仰,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上的红晕也还未曾消退。 “你、你干什么?” 秦桓声音低醇:“夫人会含羞,定是看得少也叫得少了,都是为夫的过错,既如此,为夫自是要让夫人好好适应适应。” 最后两个字被他有意加重,颜水儿哪儿还不知道他的意思。 但问题是她们现在是在洛阳书院大门口啊!! 万一等会儿有学子或者什么夫子之类的人出来看到了什么怎么办?! 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他们会怎么骂。 简直有辱斯文啊啊啊啊!! 羞极的颜水儿脑子顿时红得能煮熟蛋,但这回有一大半是气的。 她紧握拳头,狠狠地敲击在了秦桓的肩膀上、手臂上,但偏偏人家肌肉结实无比。 整个人看起来清瘦,却少有人知道他衣服下的肌肉有多么紧实,颜水儿这一拳简直打了个寂寞。 她十分丧气,却还不得不小声用气音道:“别、闹!” 秦桓眼眸带笑,学她,小声低语:“我没闹。” “叫不叫?” 颜水儿又羞又气又急,最后妥协,用细弱蚊吟的声音道:“……夫君。” 秦桓的嘴角弧度缓缓上扬。 “什么?我方才没太听清楚。” 说了第一遍,那第二遍第三遍也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颜水儿破罐子破摔,直接踮起脚,怼着他耳朵叫道:“夫!君!” 秦桓猛地起身,轻咳一声,微微侧首,端的是一派风流、一脸正经的模样。 只是右边那耳朵却红得厉害。 颜水儿见他这样,只觉得自己扳过了一城,心中得意,嘴角笑意盈盈:“这回听清楚了吧?” 秦桓又轻咳一声,望着前方目不斜视地道:“听清楚了。” 颜水儿轻哼了一声,这才环视一下周围,想看看他们那般刚才被谁看到了。 结果却发现,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含春,仲绿,方河等等,全都离了他们好几米的距离,左望天右望地,就是不望他们。 还有人直接背过身去,十分地此地无银三百两。 颜水儿无声怒瞪。 方河! 说的就是你!! 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他们很识趣的,不会打扰我们。” 颜水儿怒视回头,声音气愤,却偏要做贼似的小声道:“那还有里面的学子夫子呢!咱们现在可是在书院外边!书院!!” 学习的神圣之地啊你知不知道? 秦桓见够了她炸毛的样子,终于心满意足地安抚道:“放心,今日洛阳书院举办高台论道,这个时间点,没人会从大门内出来。” 颜水儿一愣,而后磨牙,更气了。 合着你都知道是吧?!! 故意的?!! 然而秦桓在说完后,就背着手,大步往书院内走去了,根本没给她再生气的机会,同时清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此论道为洛阳书院独一份,院长曾规定,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不分贵贱,只要是大雍有心向学之人,论道之时,皆可入内一观。 夫人若是去晚了,可就看不到精彩绝伦之处了。” 颜水儿一听,顿时没了跟他打闹的心思,连忙带上端庄有礼的微笑,脚步却倒腾的飞快,跟上了秦桓的步伐。 身后的人一见他们进入书院,忙收回到处四望的眼神,也追了上去。 郎朗的读书声传来,时不时有学子抱着书本匆匆而过,明明都是从不同方向的学堂出来,但他们去的方向却惊人的一致。 颜水儿感叹,这多像是当初她们刚下完课后奔去食堂的样子啊。 她的脚步微缓,眼眸中却不禁流露出些许怅然与怀念之色。 果然,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她也曾是读过书的人。 可如今,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来到这里。 看着别的学子在里面读着圣贤之书,忽然就明白了当年她能有机会读书,考上大学,究竟是有多幸运。 至少,她如果生在这个时代,她是绝没有机会去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