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早已叮嘱好两侧看守城门的武将,一有风吹草动便即可关上城门。因此转瞬之间,北城门的大门遽然关闭,将一切残暴之徒拒之门外。
最前头的还未来得及跨出城门的几位郎君亲眼目睹了此幕,吓得呆坐在原地、目瞪口呆、屁股尿流。
“死、死了......”
“他、他们都死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经历过如此一场泼天噩耗,众人终于清醒过来,人人抱头痛哭,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老天爷啊,杀千刀的北狄人啊......”
“我的儿子啊、好儿子啊,你怎么死得如此惨啊......”
“你们这群混蛋,凭什么还会相信那杀人如麻的北狄贼人......”
“姚姐姐,快看——”
薛淮的一声高呼,引着众人齐刷刷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姚蕴一怔,紧紧拽过他的衣袖,哑着嗓音磕巴道:“阿淮,那、那是——”
“那是北麓关的烽火台,起烟了,的确是起烟了——”
“起烟了、起烟了......”城楼下的众人晕头转向,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胡乱喊道。
北麓关的烽火台起烟了,便是说明有大周的军队在匆忙赶路,而且那烽火的方向一路向南,恰恰正是金满城所在的方向,难道说是援军来了?!
城门外的北狄将士反应过来,其中二人速速跃上了马匹要去回禀消息。
“薛淮,快把人拦截住!”
薛淮手疾眼快地取过箭柄,朗目一挑,手中的三箭齐发,精确无误地射入了那马背上的二人腰腹处,二人捂着腹部、脚下踉跄摔落在地,顿时没了气息。
身后余下的北狄人见此惨状,皆是神色仓皇,手忙脚乱地欲要逃跑。
弓箭手各就各位,百箭齐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城墙下的北狄士兵便成了孤魂野鬼、无一幸存。
姚蕴派人下去收敛了他们的尸首,同时也能将仅剩不多弓箭回收重复利用。只要他们能撑到援军到达的时候,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黄昏时分,是两队北狄士兵交接的时候。
日暮西斜,血落残阳,影影绰绰。
新的一队北狄人马如往常那般慢悠悠地来到北城门前,不甚在意。为首领兵的北狄将军蹬下了马匹,眉头一蹙,只觉得蹲守在地上的士兵模样很是古怪。怎么人人皆耷拉着脑袋,那衣袍还、还沾染了血迹?!
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以萧七为首的一众将士纵身一跃挥出长剑,城楼上的弓箭手同时射出飞箭。双管齐下,这新来到的五十人马毫无招架反抗之力,眨眼间就成了卑躬屈膝的俘虏。
“你、你们汉人、最、最卑鄙.....”为首的北狄将军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话,满目狰狞,面红耳赤地喧嚷着。
“卑鄙,怎么卑鄙都没你们北狄人爱背信弃义、出尔反尔!”萧七翻了个白眼,还不忘发狠地踹了好几脚,转头吩咐道:“把人都绑好了,到时候便让你们也试试活箭靶的绝望滋味!”
翌日清晨,北狄大军再次踏破漫天黄土,驱胆迎风而来,这一次,却是来得更急、来得更猛!
竟然,还有意外之客!
拓跋延都来了!还带来了额外的三千将士人马!
战鼓轰鸣,震天动地,宛若天地哀歌嘁嘁凄凄无绝期,犹如龙腾虎啸气势汹汹杀势起!
左右两拨人马身形矫捷,配合默契地推来了更为高大坚实的云梯,中间亦有一队人马,人人皆人高马大、四肢发达,齐齐架着坚固的攻城锤推车往前撞去。
姚蕴瞧仔细了,这攻城锤竟然还进行了改进和创新。这一根巨大的木桩子攻城锤牢牢钉扣固定在一架四轮车上,交接处却用柔软灵活的麻绳扎好,因此这是一个活木桩。如此便可借助推车移动时产生的巨大惯性通过桩头冲击城门,以顺利达到以最少人力攻破城池的目的。
姚蕴望着西北处的烽火台,晨间朝霞隐隐冒出钻出头来,烟霞缭绕、迷迷蒙蒙,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在竭尽全力绘制出人生中的最后一幅画作,水韵渲染、峰峦叠嶂,极尽绚丽却莫然荒凉。
虽然烽火是越来越近,却依旧间隔出了一大段距离。估摸着那北狄大军来势汹汹的程度,恐怕是等不到援军到达了。
她取过一旁的弓箭架在肩膀上,转过头来看向一旁的薛淮和萧十四。
“你们从前说过,日日夜夜跟着都护苦练拳脚功夫、骑术射箭,只为了有一日能够亲身上战场,取北狄贼人头颅、灭北狄贼人威风。今日,便是能如你们二人所愿了,可是准备好了?”
薛淮和萧十四二人目光一沉,齐齐取下背后的佩剑,恭敬施过一礼。
“多谢姚姐姐。”
“多谢姚娘子。”
“保重!”
姚蕴下了城墙,循着北街的大路一路往回走去,终于在四巷大街的中央,蘩楼门前停下了脚步。
原本繁华的东西南北大街,摊子货品洒落了一地,七零八落、狼狈不堪,路上行人百姓早已不见踪影,老弱妇孺皆去到了都护府的后山躲避,剩下的郎君汉子们皆换上了军袍准备殊死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