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镇国公早已守在殿外了。”
“快、快让他进来,竣儿他——”
竟然是从前一向默默不闻、身体羸弱的六皇子李竣集结了岭南道各处的部分官衙将士,重新收编为萧家军以抵御竺天保的敌军人马。才不过十来日,李竣带领的人马已经夺回了岭南道南部的三个大州府,一夜之间重整旗鼓、蓄势待发。
六皇子李竣所带领的军士名声极好,行军有素,不做恶人、不行恶事,甚至还会将多余的军粮捐赠给路边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流民,过路的流民百姓们皆垂首顿足地痛哭流涕、跪地感谢,无人不动容的。
原本只有几百人的萧家军声势越发浩大,最终与岭南道节度使竺天保隔着淮河而立,两军一时僵持不下。
竺天保的大军人数有三万人之多,与萧家军相比颇占优势,然而此时却一直据守在淮河北岸,既不退避也不进攻。对岸之人皆甚感古怪,不知这竺天保为何只守不攻,到底是葫芦里买什么药!
“一群废物,一群废物,怎么还没有消息?!”竺天保瞪眼横眉地破口大骂。
竺天保此时裸着上半身,重新扯紧早已松垮垮的裤腰带。他一只手肆无忌惮地挥舞着手中长刀,另一只手将一头黑不溜秋的秀发拽出书桌下,再将长刀杵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娘子的玉颈处,满脸皆是烦躁不耐。
地上的小娘子蜷缩着瘦削双肩,止不住地啜泣颤抖,清秀绢白的脸蛋红肿不堪,被拉扯得凌乱半裸的玉背血淋淋地多了几道七横八路的漉漉血痕,似特意费尽心思镌刻出来的牡丹花盛开的潋滟模样,皮开肉绽得精致又阴森。
下首的一个武将跪在地上,锤头拱手,小心回禀道:“回、回节度使的话,主人说、说还需要一些时日,还请节度使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个鬼!这混账东西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行军用兵重在兵贵神速,若是再继续耽搁下去,恐怕你我皆是人头落地!”
他抛下手中的长刀,还不忘猛地踹了一脚匍匐在地的小娘子。那血淋淋的后背顿时浮现出一个肿胀斑驳的鞋印子。小娘子咬破了毫无血色的白唇,拼了命地不发出任何声响。
五日后的一个深夜,南州刺史府的一个折冲都尉带领着一千人马率先杀入对岸敌营的后方大营,烧光了后方大营的军粮和木质的炮车军器。那一场大火恶战之后,能够留着一条小命断臂残腿地回到萧家大营的将士,只剩下仅仅一百多人。
六皇子李竣马不停蹄地带领余下的两万将士围守在外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里头众人饿得毫无招架之力,士气渐渐消殆。三日之后,李竣与早已深入敌军内部的折冲都尉里应外合,大胜竺天保三万余人的精壮人马。
可惜竺天保寻着空隙逃出生天,一路往北逃窜而去,而且一路上竟然还多有援兵相助。那位不闻其名的折冲都尉当机立断,率领一千余人的精兵强将穷追不舍,最终历尽艰辛才将岭南道节度使竺天保斩于马下。
暗夜幽幽,宫灯长明。
那一夜的大明宫,潋滟鲜血洒满了颀长高耸的红墙,漫天哀恸哭戾响彻云端。
一直行踪不明的三皇子李竮终于冒出了水面,似疯狗那般带领一部分神策军闯入了大明宫,杀尽了守门的一大批金吾卫,斩杀了二皇子,甚至还将二皇子斩得碎尸万段、万劫不复。
李竮杀红了眼,见到宫人女婢就提刀砍去,这腥臭的红樱苦汁一路上喷喷洒洒,仿佛成了他周身和手中利剑的润泽之物,长刀琛亮、洌冽生辉,越杀越疯、越杀越狂妄大笑。
半晌之后,他将文敬皇后、永安公主和两位幼妹一同拽进了泰和殿。
太和殿中留有宫婢和太监若干人,一侧还有等待着皇诏的老太尉和老太师二人。
当着周身发颤、不能言语的明德帝的面子,李竮挥剑欲要划破永安公主的脸,眨眼之间,是文敬皇后毫不迟疑地挡在身前护住永安公主。
她胸前的衣袍破开,胸口鲜血涓涓,眸光渐渐暗淡,临死前紧紧拽住永安公主的手腕,求着她定要护住两位年幼的同胞妹妹。
一旁的老太尉和老太师被几个神策军将士死死地压在地上,面色阴沉绝望,虽然此时还留着一条命,不过若是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二人恐怕也是命不久矣。
“说!皇诏在何处?”他偏过头去,是朝老太尉和老太师二人怒吼道。
满室凄寂,萧瑟无声。
“好好好!都不说话是吧!”
李竮见刘皇后气绝,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直趋趋地抬腿迈步往永安公主身前走来,那把寒刀鲜血泠泠,张牙舞爪地耀武扬威,扬言着她便是下一个可口有趣的虐杀之物。
“我的好妹妹,好玉岚,本皇子与你玩个游戏如何?”
“三、三哥,我、我求求你了,我什么都、都可以给你的,不、不要杀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李玉岚哭红了双眸,脚下躺着母后、宫婢和太监的尸首,一步一步踉跄着朝后退去,还不得不踩在鲜血淋漓的宫婢脚背上,最终摔倒在明德帝的床榻前。
“三、三哥,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