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七将龚老大捆了个结实,鬼脸道士担心河道附近不安全,又让众人带上龚老大返回了山腰,等到地方后鬼脸道士直入主题道:“你站在河道那鬼头鬼脑望什么呢?盼着谁出来?” “老汉只是碰巧路过,觉得好奇就往里瞧了瞧,好汉在说什么出来?” “打!”鬼脸道士摆摆手让罗老七直接上刑,口中不耐烦道:“奶奶的贫道都把话点到这份上了,你还敢在那装,没实话不要紧,看看你这身皮结不结实了。” 罗老七得命,冷哼了声:“正好洒家手痒你皮也痒。”撸开袖子对着龚老大的脸左右开弓,一连串耳光打的是噼里啪啦,好像在树林里点了根炮仗。 何四娘看罗老七越打越起兴,二三十下了还没要停手的意思,赶紧拽了拽他的衣服,低声道:“老七快停手吧,再打脑袋就没了。” 罗老七闻言停下手来,那龚老大此时眼神恍惚,两腮都肿起来老高,有气无力道:“好…好汉别打了,老汉什么都说。” “妈的就是贱骨头,不吃点苦头不老实,赶紧把你兄弟几个的阴谋给老子说清楚!” 龚老大挨了顿打,终于明白眼前这几个人不是善茬,再扯皮下去自己的小命都要没了,没办法只能将前因后果一并说了出来。 与鬼脸道士几人猜测的一样,龚家还真是赵不祥的后人,改姓后世代居住在徽王陵附近的杨柳村,明面上是打猎的猎户,暗地里却一直担任着守陵人的职责。 龚家的祖训很奇怪,这座老祖宗的王陵只能夜进夜出,白天绝不能涉足,而且每年开春前后,必须要运进去三具尸体祭奠,尸体不能腐烂,最好是刚死的,运进去后须得一直送到北山崖底的一座石门内,那石门深处有座祭坛,把尸体摆到上头人立马就要退出去,一直等到来年开春,再一次进去时上一年的尸体就会消失不见,祭坛附近连一块骨头渣也找不到了。 龚老大说的那座石门就在机关疑冢后边不远,隐在杂草丛中,轻易难以发现,鬼脸道士三人当时从机关疑冢出来后,并没有选择继续向北崖底搜索,而是退回了城墙处,所以这条路径就被忽略了,现在看来这道石门很有可能直通谷底的那座九转浮屠塔,每年祭奠用的尸体也是用来喂养阴虺的,至于为什么选择在开春前后祭奠,会不会是因为阴虺也要冬眠,只有开春醒来才是最饿的时候? 龚老大说他们家哥仨一直谨遵祖训,每逢开春就四处寻觅新下葬的尸体,这么多年来也记不清刨过多少坟茔了,但附近的村庄本来就少,新死去的山民远远满足不了三人所需要的数量,最后哥仨一商量,决定剑走偏锋,把徽王陵有宝藏的消息放出去,以此吸引图财的送死鬼自己走上门来,兄弟仨只要埋伏在陵区内下黑手等收尸就行了。 “那这么说来,徽王金牌是龚老二在河道捡来的,也是你们编的故事了?”鬼脸道士问道。 “是的,‘虺王令’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物,到了这一辈就一直由老汉珍藏着,并不是捡来的。” “呵呵,为了引人到此,你们还真舍得下血本,祖传的宝物都给卖了,那龚老二也没死?” “老二是真死了,一个多月前这里来过一伙盗墓…摸宝的老爷,能有四五个人,老二没机会下手,被堵在了陵区内过了一夜,等到了第二天傍晚,老汉和老三进去寻找的时候,老二还有那伙老爷都已经被毒死了。” “活该!你们这叫罪有应得。”罗老七骂道:“这些损招儿亏你们想的出来,刨人祖坟不说,还想谋害人命,洒家看你们哥仨都死在里头都不解恨。” 罗老七说的大义凛然,好像压根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鬼脸道士与何四娘可没他那么厚的脸皮,闻言多少都有点臊得慌,何四娘赶忙插口道:“那你方才是在等龚老三了?” 龚老大点头回道:“老三和他婆娘进谷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消息,老汉等的焦急,可腿脚不好根本进不去谷中城墙,就只能每天过来远远望一望,但几天下来根本就没有音讯,恐怕他们…” 鬼脸道士瞥了眼山谷,见那里瘴气正盛,龚老二和他媳妇肯定早没命了,他懒得去跟龚老大明说,这兄弟三人行事卑劣,为了家族私欲,可以四处刨尸喂蛇,尸体不够了竟然还要设下圈套引活人进陵,如今落到这个下场纯属咎由自取,他觉得事情脉络理顺的差不多了,也再难从龚老大口中得到其他消息,就解了绳索要放其离去。 罗老七见状不解道:“怎么不把这鸟人直接灭口了?放出去早晚还是个祸害。” 龚老大听到这话吓得腿一软,哀声道:“老汉发誓再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了,老爷们饶命啊!” “他老龚家就剩这么个病弱了,还能作出什么妖来。”鬼脸道士说罢对龚老大摆了摆手:“你走吧,发誓回去跟老天爷发去,我们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