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盏在寻常墓穴中一般只有三个,象征着墓主人的“古今往”三生,但根据各人修道信仰不同,也有出现七九之数的,不过满屋子都是灯龛的众人还都没听过,鬼脸道士考虑到这是座胡人的陵寝,指不定藏有什么异域习俗,便让众人别去费心猜想了,先去看看其他地方再说。 罗老七在莲花青铜灯下转了一圈,再往墓室中深入,便看到了身前与左右两手边,各出现一扇墓门,看架势这间前室只是个过厅,三向的墓室还藏在后面。 鬼脸道士陪着罗老七来到左边墓门,这是扇单开镂花柞木门,门上挂着把铜制圆锁,罗老七见铜锁不值钱,便拿起狼牙棒顺手给砸了,鬼脸道士见状皱眉道:“憨子你轻点搞破坏,咱有孟青遥给的百转开锁钉,何必硬砸呢?” “也就一棒子的事,哪有闲工夫用那玩意去捅咕。” “李天问那边还不知怎么个情况,谁知道会从哪里设伏,万一让他发现…哎算了,和你也说不明白,赶紧进去吧。” 两人走进墓室,里头的空间与过厅截然不同,墓室高度一下子就拔高了许多,看着得有近三丈,室内布局也十分出乎意料,竟然是柱形的,全部墙壁都被凿刻成了圆弧状,一把摸上去墙面光滑齐整,显然是下了大本钱在凿功上。 罗老七看着门边的墙壁稀奇道:“想不到李老儿祖宗还有点泥瓦匠的底子,墓室竟然给修成了圆的,这洒家还是头一次遇见。” “江华道人只是督建,又不亲自上手修陵,他若真有那本事,何至于给地底隧道修的跟狗啃了似的。” 说起隧道,鬼脸道士就想到在离自己脚下数丈的地方,是片空阔的地底深谷,石周曷朱的地宫无异于放置在蛋壳上的一块石头,表面看着很平稳,可一旦蛋壳出现裂痕,整座地宫便会陷落进深谷中,想到此处鬼脸道士脚下就感觉虚了几分,赶紧摇头甩掉这个想法,然后高举火把迈步走向墓室深处。 鬼脸道士沿着弧形的墙壁逐步向内探查,刚走出几步,便看到岩壁上出现了数个方洞,每个方洞都有四人桌大小,乍看之下像是过厅中的灯龛一般,但从方洞大小还有深度来看,其作用又不像是放置油灯的。 鬼脸道士快步走到方洞跟前,火把往洞内探了探,这一看登时一愣,想不到洞内竟然塞着具棺材,棺首隶书的大红“福”字清晰可见。 鬼脸道士急忙又朝其他几个方洞内看了看,视线所及皆是如此,每个洞内都有一具棺材,而罗老七这时已经走到了墓室深处,鬼脸道士借着他火把的光亮,就看到整间墓室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全是这种塞着棺材的方洞,方洞层层列列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只感觉如同个蜂巢一般,让人望着就头皮发麻。 罗老七转过头看向鬼脸道士,惊讶道:“娘嘞!这些洞子里全是棺材!” 鬼脸道士点了点头,然后摆手让他过来,何四娘等人也都闻声进到墓室,众人围到一个方洞前,何四娘率先开口问道:“这里不是石周曷朱的衣冠冢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棺椁?” “会不会是这厮衣服有点多?”罗老七打岔道。 鬼脸道士没搭理罗老七,说道:“这是间偏室,不该放有石周曷朱衣冠的,贫道看这些棺材虽然大小形状几乎一样,但形制却很普通,绝不是皇室该用的规格,看着倒像普通财主小吏常用的福寿单棺。” “石老儿逮了群地主老财陪葬?”罗老七又问道。 “谁他娘会用地主老财陪葬?”鬼脸道士斜了罗老七一眼,气道:“就数你发言最踊跃,可一句也说不到点子上,你快别打岔了。” “夏侯前辈有何见解?”何四娘看向夏侯云。 夏侯云摇头回道:“老朽也看不出门道,要不我们开一具看看如何?” 何四娘闻言转头看了看鬼脸道士,鬼脸道士也是个刨根究底的主,当即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好,不摸清这里的底细,如何能安心倒斗,来老七,与贫道想办法给棺材拖出来。” 罗老七瞥了瞥嘴,说道:“方才还嫌洒家啰嗦,现在要卖力气倒想起洒家了,哼!” “别娘们唧唧的,赶紧过来!” 鬼脸道士与罗老七找了个离地面最近的方洞,因为方洞大小有限,塞了具棺材后空间就更剩不下多少了,缝隙中想爬个人进去都很困难,所以只能选择给棺材拖出来。 不过力气活却难不住众人,甚至罗老七自己就够了,他嫌鬼脸道士在旁碍手碍脚,就让他退后呆着,自己俯身攥住突出的棺板,稍加用力就给棺材拖了出来,然后众人合力再将棺材放到地面,接着一具黑漆红字的福寿单棺便横置在眼前。 夏侯云看着黑棺说道:“此棺形制的确很普通,而且照大小来看,好像还是具女棺。” “是男是女待会被子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