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客舱方向人声又盛,就见几个乘客骂骂咧咧从客舱拖出个人来,正是先前生下尸胎昏死过去的妇人。 妇人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满脸惊恐的看着众人,也顾不上不着片缕的下半身,哀嚎道:“救命啊!你们要做什么?!” “妖妇看你做的好事!” “我侄儿就死在你生下来的妖怪嘴里,妖妇你给我侄儿偿命!” “这妇人定然也是个妖怪!烧死她!” “烧死她!” 船上商客一时间群情激愤,纷纷把尸胎惹下的祸端怪罪到了妇人身上。 妇人在人群中宛如一只离群的羔羊,惶惶四顾不断退缩,纵是如此也没有一个人表露出同情神色,更别说出言制止的了,满船的人都恨不得立马放火烧了这个妇人。 最后还是船老大站了出来,商船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还闹出了四条人命,这情况已经不是人们闹一闹就能解决的了。正好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到达东秦州渡口,只能靠岸后报官处理才最为妥当。 船老大安抚住众人,言明利害后让船工给那妇人先押进客舱看管,并叮嘱其他商客莫要私自泄愤,一切等到下船之后到官府定夺。 鬼脸道士在一旁看了个前前后后,此时不禁奇道:“一个寻常妇人,产下的胎儿竟能生生变成恶鬼,要不是亲眼所见,贫道是万万不信的。” “倒也未必就是寻常妇人。”何四娘看了看正往舱门进的妇人,说道:“齐老太曾说,尸胎形成的条件十分苛刻,史传野传中都极为少见…” “又是极为少见?”鬼脸道士忍不住打断了何四娘:“从进徽王陵开始,‘极为少见’的东西是一样接一样的来,而且没一个善茬,四娘你说咱们到底是怎么了?用不用找个算命的看看?” “道长还信这个呢?”孟青遥接茬道:“你若是信的话,小弟倒是认识个…” “他信个屁!”何四娘插口道:“他连皇帝的姐姐都敢调戏,你觉得像是能信命的人么?” “哎呦,道长这么猛?” “别听四娘胡说,要调戏也是老七调戏的。”鬼脸道士卖起罗老七来,可是从来不含糊。 “真好意思!又拿老七背锅。” “贫道这张老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话说回来,孟兄你的腿法着实可以啊!如此棘手的尸胎,居然让你一个人就解决了,倒让贫道刮目相看。” “瞎猫装上死耗子罢了。”孟青遥回道:“小弟虽有些脚力,可武艺粗糙,能解决尸胎,纯属这一脚歪打正着了。” “那也相当不错了,嘿嘿,贫道实在没有想到,孟兄当日说的逃跑本事,竟是这个意思。”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扯着闲,商船上也渐渐恢复了秩序。 这时船老二见危险已过,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船老大见了上去就是一个飞踹,接着扬起手啪啪两个耳光扇,怒骂道:“狗东西!你也几十岁的人了,遇到凶险他娘的连个年轻崽子都比不上,竟然当着老子的面跑了?!” 船老二哪里敢多言,捂着脸默默不语。 船老大宰了船老二的心思都有,可看到他那副死德行,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满腔的怒火也没法发泄,于是丢下句:“这账回乐安老子再和你算!”然转身继续指挥船工收拾一片狼藉的甲板。 商船又行驶了半个多时辰,远远已能看到河岸边渡口小镇的点点灯火。 鬼脸道士三人早早收拾好行囊,来到船外边候着。他们可没兴趣陪着众人去官府浪费时间,打算船一靠岸就走,毕竟他们身后还藏着根尾巴,而且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只能尽早下船,到了渡口后再作打算。 夜里的渡口已经没了白日繁忙的景象,只有码头上稀稀拉拉几个伙计在候着。 这座渡口小镇名叫“高平镇”,离东秦州治所杏城仅有数里路程,不过两地距离虽近,但夜色渐深,城门恐怕早已关了,所以三人只能在高平镇上歇息一晚,等到明日再行赶路。 商船靠岸后鬼脸道士三人率先下了码头,接着开始往镇子上走。 此时孟青遥说道:“道长,小弟觉得放着徐一白不管总有些不踏实,咱们何不躲着候一会儿?他若下来,正好一网兜了他。” 鬼脸道士摇摇头:“徐一白是先一步发现咱们的,既然如此,又怎会轻易让咱们寻着踪迹?更何况他也未必会下船,与其在那干等,不如早点到镇子上摸摸地头再说。” 何四娘也在一旁附和道:“青遥你没和徐一白打过交道,这人武艺很强,而且擅使障眼法,咱们就算在这能堵着他,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大打出手。”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