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骨隘?”邱来财疑惑道:“不是戛骨隘么?” “戛骨隘是通往穹窿银城的,我们要找巴却城,需要走错骨隘。” “哦,原来如此。”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向导当年是在雪雾中迷路,意外进到了错骨隘中,期间很多路径都忘记了,所以我们只有一个大致方向,至于能不能找到巴却城,到时候还得靠我们自己。” “向导不是去过巴却城么?”鬼脸道士问道。 裴双摇摇头,回道:“现在看来并没有,向导只是为了寻找羊群,误入了错骨隘,他说自己最远到达过一座山谷,然后似乎望见了传说中的虚空山,在当地传言中,巴却城就位于虚空山附近,而关于那里,有许多骇人听闻的传说,所以向导就带着吹嘘的成分,鼓吹自己到过巴却城,实际上这只是他年轻时虚荣心作祟,想在周围人眼前显摆显摆而已。” “这人也太不靠谱了!”张兴道咋舌道:“这种事情居然能拿来吹嘘?” “没办法,都走到这儿了,再换向导也不现实,而且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虚空山是当地人的禁地,根本无人涉足,咱们这位好歹还远远瞄过一眼。” “这…这…” “所以最终还得指望我们自己,不过诸位也不用担心,有圣上给的隐语在,我们也会多几分把握,只是接下来路程需得诸位打头阵了,你们都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配合向导行动必会事半功倍。” “全凭将军吩咐。”众人应道。 裴双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而场中众人一时心绪复杂,也无人再开口言语,纷纷回到了各自床铺。 鬼脸道士摆摆手让罗老七接着睡,自己则半倚到被褥上,他回想了下方才的谈话,只感觉裴双似乎有很多事情在隐瞒众人,其中有件事自己就十分想不明白——既然向导没去过巴却城,那为何一说到巴却城,他却表现得如此恐惧? 向导当时的那份恐惧,看起来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若不是亲身经历,只凭听几句传说,恐怕很难演出那种深入骨髓的感觉。 这到底是向导戏精附体、还是裴双有所隐瞒,鬼脸道士自然更倾向于后者。 鬼脸道士看了眼何四娘,打算与她探讨一下,但接着又看了看帐篷中的其他人,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如今想说点悄悄话已经很难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到路上再做打算了。 这一日接下来就在平静中度过,傍晚吃过晚饭,众人也是早早回到了帐篷休息。 当日夜里,约莫三更前后,鬼脸道士忽然被一阵窸窣声惊醒。 鬼脸道士睡觉的位置离帐门最近,此时轻轻睁开眼,紧接着就看到两道人影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鬼脸道士瞬间清醒过来,急忙竖起耳朵细听外头动静。 脚步声在离帐门不远处停下,然后就没了声响。 过了许久,正待鬼脸道士要忍不住出去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低语声,听声音正是夏侯雨:“此地星象乱如飞墨,对应的山川地脉皆为大冲之势,毫无龙气吉瑞,简直是极凶之地啊!侄儿,你当真铁了心要趟这浑水?” 夏侯奇的声音随后响起:“你若后悔了现在走还来得及,这么大岁数何苦跟着掺和。” “四叔还不是为发丘门着想?你行事轻断孤傲,万一这趟喇嘛出了差池,岂不败我天官名号?” “嘁!你是怕我做成这件大事,声望上彻底盖过你和那毛头小子吧?” “侄儿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四叔这把年纪了,可没你们那般心思活跃。” “行了!别假惺惺的了,争权夺位的时候可一点没见你老哪去,这斗你敢去就去,不敢去赶紧回家养老,省着待在这你我两看相厌。” “唉!你怎么就不听劝呢?‘地气足而脉无序’,这是典型的祸地‘阎王击鼓场’,其中最次也是片沉尸地的程度,你我为了自家矛盾,跑到这里赌上性命,实在犯不着啊!” “如何就赌上性命了?”夏侯奇的语气丝毫不见缓和:“这里是雪域高原,习俗葬制与华夏截然不同,你总拿《葬经》那套理念在此卖弄,岂不跟用驴唇对马嘴一样?” “你!你怎能如此固执?!想你好歹也是持印的天官,难道连‘日月星辰,各有所照;山脉水法,皆有所依’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你既然知道我是持印的天官,那就休要废话了,我意已决,去不去用不着他人来劝,至于你自己是去是留,我也丝毫不感兴趣。” 夏侯奇说完便转身走回了帐篷,而外头只剩下夏侯雨一人,独自站在夜风中远眺思索。 听到夏侯奇回来,鬼脸道士急忙将眼睛又给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