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人眼看伤势败露,就此要逃。
剑主羽冷哼一声,不见如何出手,那八人的身体骤然如皮屑般炸裂开来,四分五裂里。
八只斑斓的毒蛇蜘蛛纷纷破体而出,张牙舞爪地朝东而去。
剑主羽仅看一眼,便知晓这些毒物的目标去向是何方。
故此便不再手下留情,手掌轻抚腰间尚未出鞘的升龙剑。
天地间的风雪骤然为之一静,那八道宛若极影般掠走的毒物骤然狂飙鲜血,气机全灭。
那八只毒物原本皆是他们的同门手足,好端端的竟变作了这副模样,亲传弟子张谦失神喃喃道:“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安起身用手中的剑再度挑开白布,观摩片刻,忽提剑下刺,竟是将一具尸体再度破开。
在一阵警惕惊呼声里,却再未见有毒物从尸体中爬出。
“是空的。”即便面见如此残忍之事,他手中的剑依旧端得极稳,眼帘低垂静静看着这些尸体们。
参试者们看得是心里一阵发寒。
可不是空的吗?
那一剑刺下去,里头空荡荡,五脏六腑皆不见。
就连骨骼都被融了个干干净净,像是一个灌满气体的气球。
显然里头的东西都被吃干净了。
看到这里,这群站在山顶上的参试者们才知晓自己究竟有多侥幸了。
朝歌剑沈宣沉声道:“不仅仅是外来的参试者,竟连我天玺内门弟子都落了难,今日这局布得甚是高明,竟是叫人难察丝毫。”
百里安却道:“谈不上什么高明不高明,只是这手段的确够狠。”
他一剑掀开所有掩盖尸体的白布,用剑尖虚点了点尸体心口处的血洞。
“能够将身体吃成这样,显然非一日之功,在天玺剑宗境内,若是一人中招难以察觉倒还好说。
可顷刻之间出现这么多牺牲者,死后才大白,很显然,这些人是在上山之前,身体便已经被种下这些毒虫。”
祁连城大觉可笑:“你是说,这些人都不知道痛的吗?什么毒虫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吃空还叫宿主察觉不了的。”
百里安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姬裴轻叹一声,道:“是尧疆蛊虫。”
“尧疆蛊虫?”叶轻舟神情不解,忙道:“六师弟知晓这批毒物的来历。”
姬裴道:“这群鬼东西,怕是为了长青亭里镇压的螭龙而来的。两百年前,我自南疆历练,山中百虫瘴气横行,当地居民奉螭为神明,经常以蛊虫炼人,祭以螭龙为食。
后得螭龙食虫壮大而成年,反噬南疆,将那数万苗疆蛊师生食,自此占领那南疆群山,山中万毒千蛇皆为其臣服驱使,为祸四方,外来修士,如山则尸骨无存。”
叶轻舟啧啧称奇,道:“这可真是一条祸害不浅的大毒龙啊,宗主当年也是,不将这种东西除之而后快,反之镇入那长青亭下,这种老山毒潭里泡出来的毒物,怎可改邪归正。”
一不小心将心里话给说出来的叶轻舟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脱口之言,居然编排起了宗主大人。
他忙捂嘴噤声,一脸讪讪地看了一眼自家宗主。
剑主羽却未有闲工夫来理会计较,眼底酿着一汪深不见底的墨色,面无表情的看着姬裴:“说下去。”
姬裴神思晦暗不明:“这也是我为何要让叶易川每日去往长青亭下,取一碗螭龙脊间血,再以秋泪凝霜净化其毒,挥洒入南方不老山地境之中,血养不老山,以南镇东,山中虫兕难以作祟。”
沈盏沉吟道:“世人皆知,天玺镇螭于南,却不知弟子课业炼道之地的长青亭才是真正的藏龙之地,可是今夜这些毒物去向明确,显然是早已知晓螭龙身藏何方。”
姬裴表情凝重:“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两百年前本该丧命于螭口之下的蛊修们,尚有活口,故驱蛊前来。
若是放任毒物进入长青亭,螭龙食毒而起,怕是又要起一番大乱。”
剑主羽冷哼一声,道:“区区蛊修,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我中原放蛊吃人。”
听到此言,众人心领神会,这必然是有魔宗之人在背后搞鬼了。
敢在天玺剑宗的弟子选拔大试上兴风作怪,这魔宗此番怕是深有准备啊。
越女看了剑主羽的脸色一眼,温声道:“宗主,弟子选举大赛,可要拖延一些日子?”
登上山顶者不足五十人,而这五十人既然能够通过那九重关,内门弟子的身份可谓是板上钉钉了。
可在内门弟子之上,还有亲传弟子,亲传弟子之上还有那空悬的第十三剑主的虚位。
鸢戾剑不可长久失主,此番大开山门,便是为了选拔人才。
按照往年的章程,三日后,会由天玺剑主开启天山剑冢,再由这批新入山的年轻弟子们进入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