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方歌渔双眸陡然凛冽成霜,她忽然横剑压掌,手中十方剑止不住的铮鸣不休。
裂开的掌心鲜血浸润,以封剑中意念。
可还是迟了一步,一道庞大的灵魂意识朝着那具尸骸笼罩而去,竟是试图将那具尸骸夺舍占据。
这可真是大出方歌渔的意料之外了,这只邪神乃是洪荒恶兽的真身所化,是世间邪神的始祖。
亦是出自于这个可怕的青铜门世界,在这浩渺无边的世界里,她绝对是主宰级别的存在。
因此她对于夺舍复活的个体条件十分挑剔,等待了千万年,她才不过是邪神的第一位宿主。
如今面对一具灵魂陨灭的空荡尸骸,竟是按捺不住,直接动身夺舍吞噬。
这具尸骸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般失态。
方歌渔自然不会让她轻易得逞,满是鲜血的掌心擦过剑刃。
鲜血涂满剑身,长剑一抖,殷红的血珠倏地化为一道笔直的细线朝着那个虚幻的意志射去。
十六年间,方歌渔既然能够压制她半分气息不显,如今自然也能够轻易将她压回剑中。
那道意志发出不甘的怒吼之声,掀起阵阵狂风,将整个血池震荡起来,躺在祭台上的尸骸亦是被一股巨浪掀飞腾空而起。
邪神有意报复方歌渔的从中作梗,在被收回剑中的那个瞬间,故意将那具可望不可即的尸骸重重掀向方歌渔。
方歌渔被那冷硬的白骨之身撞了个结结实实,口中噗地一声喷出鲜血,淅淅沥沥地溅在尸骸森白的骨颊上,透露出几分异样的妖。
冰冷的骸骨被鲜血一浸,仿佛重拾了温度一般,触手之下的骨躯逐渐发烫滚灼。
腾腾的黑气从白骨内慢慢渗了出来,那是噬血的浊息,宛若自神秘的大天魔世界里涌现出来的不祥魔意,毫无生气的尸骸仿佛瞬间成为了至凶之物。
那些黑气化作丝丝缕缕的烟雾朝着方歌渔的眼耳口鼻中疯钻进去,离了心头血浸泡的骨躯上即刻蔓延出无数蛛网般的魔痕,看着邪恶非常。
方歌渔只觉脑子轰的一声,五脏六腑中止不住翻腾起一股冰寒的恶心。
意识宛若沉睡一般中断,好似瞬间投入记忆回廊中,又好似死亡时的走马灯。
并不属于她的记忆像是一把锥子,强行将她的头颅凿开不容拒绝的关注进去。
尚且还来不及反应其中痛楚
悲伤。
绝望。
孤独。
痛苦。
哀恸。
耻辱。
种种复杂的情绪泛滥心头,一幕幕画面犹如深海之中大鱼鳞片般浮过。
方歌渔身体下意识挣扎反抗那至凶魔性气息的动作逐渐放弃。
耳侧一片混乱不止的嘈杂之音,好似市井车水马龙繁杂的乱声在耳内一下炸开,兵荒马乱的岁月繁声挥之不去。
她眼前一黑,宛若沉入了万丈深海之中。
她忽然看到了一缕如浮梦般的清华月光。
神州浩土,一片山明水秀之地,古老的山峰如剑巍峨高耸,直入云端。
一缕缕白云,在轻纱浮烟般的月光映照下环绕山顶。
这是一个漫天飞雪的大寒之夜。
正是霜凋落叶草木殇,万物蛰伏皆冬藏的凄美时节。
在那遥遥的顶巅之上,方歌渔似乎听到了零星的戏谑笑声。
几名身负长剑的少年笑声无比至满得意,其中一位手中正抛着一个血淋淋的物件。
“千池山果然不愧为与蓬莱齐名的仙灵圣地,传说成不欺我,千池有蛇,应雪而生,为女娲点化命格,修行千年而生角,有着化龙之资。”
方歌渔恰好看见,那少年手中抛玩之物,正是一颗血淋淋的龙角。
山中长灯点明,视野亮而清晰。
这几名少年所立之地,是一片剑海,他们身后屹立着一尊黑金古碑,碑写着“罪剑池”三个庞然大字。
罪剑池
方歌渔心有所动。
原来这里是天玺剑宗的妖魔伏罪之地。
剑海一望无际,望眼而去,许多剑意凛然的灵剑宛若一尊镇妖塔般,都会穿透一只妖魔,将之钉入剑石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另一名少年笑着笑着忽然面上浮现一抹忧色:“虽说这只白蛇尚未完全化龙,仍是妖身,但毕竟未有恶性,更是深得上古之神的点化,我们就这样将它与罪大恶极的妖魔一并论罪,若是叫宗主知晓”
“呵少见多怪,妖便是妖,魔便是魔,你何时见过宗主对一只妖魔心慈手软过,更何况,是这只小蛇自己蠢笨,误食了我可以放出的一只小鬼,褪变紧要关头染了魔意,故而妖性大发,伤了我宗弟子,我等这才不得已出手,渡它罪孽的吗?”
那几名少年分明毫发无损,满口颠倒黑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