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吧,你昏迷的这三日期间,陛下可是拟好了折子有意尊你为凤君呢,凤君既夫君,这一次,陛下可是相当认真呢。”
百里安皱起眉头,听了这话,面上却未见有多大反应,仿佛就当听了一个笑话一般,索性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女魔君淡淡抬起冰冷的目光,看了一眼药浴之中的宁非烟,杀意宛若游丝,又很快转瞬消逝。
冥殿内烟篆袅袅,帷帐苏幕长垂,风过窗棂,幽幽荡荡,卷起几分春夜的寒意。
期间,魔君又命女官取来新的一批药材,投入药浴之中。
虽然说女魔君还在打着其他的主意,但不得不说,对于之前的约定,她倒也没有耍赖。
属于一河的古秘之卷她尽数取了出来。
这般要紧的东西,她毫无防范地就这样展示给了尹白霜苏靖二人。
且十分大方地解了古秘的禁制,纵然她们并非魔族,也能够看到古秘中灵显的字迹。
草药的香味熏满整室,百里安看似闭目养神,藏在水中的一只手恢复了几分气力,悄然地摸向了宁非烟那边,握住她的一只脚踝。
他这动作做得隐蔽,认真看书的苏靖尹白霜二人也未察觉。
唯有女魔君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仿佛在隐忍着什么怒意般,却未发作。
却不是因为注意到了百里安私下温柔的举动,而是她忽然看到了一个该死的东西!
宁非烟面上装得轻松,可是她的身子被舍魔利所伤,早就伤了底子。
近日来接连大战,本就没有养好,如今又被女魔君抓来放血入药,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了。
只是她这性子由不得她在人前显弱,在女官又投放了一批药材入浴后,桶内的水变得愈发寒骨袭人了。
搭放在桶沿的手指冻得发青,这药水似是只针对活人,百里安那头除了冷意外便尝不到任何苦头了。
可是那一点一点被浸出来的药力泡在她的身上,宛若万蚁噬咬,又似千万根尖针刺进皮肉,于此同时,还有来自体内失血过多的冰冷虚弱感。
几番交织起来,胸腹泛起了一阵摧人的恶心。
宁非烟正拨弄着水面间飘浮的药材,眸光不明显的闪动着。
忽然间,一只冰冷的手在水里头握住了她的脚踝,她惊得一缩,幅度很小并未惊惹出什么动静来。
紧接着那只手掌徐徐传渡过来一阵温暖地灵流,冲消了体内的痛感。
宁非烟抬眸不动声色地看着百里安闭眸的模样,有所感悟似的又朝着魔君方向看去。
果见她目光无神而又森幽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宁非烟眉梢微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细节一般,随着女魔君那幽森的目光看向了百里安的心口间。
百里安身体间原本弥散开来的一朵血色之花正随着他的气息稳定一点点淡去,恢复原有苍白的肤色。
而那处,一个混不起眼的淡金色印字就这样显露了出来。
宁非烟心中微感意外。
她不由眯起眼睛,细细看着他心口间的那个‘烟’字,虽然有所模糊了,但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
这是二人那日在殿内胡天胡地时,她兴起随手以私章加印在他身上的痕迹。
这么多天过去了,竟然还在?
那小小的字印混不起眼,可宁非烟却冷不丁地被惹得内心莫名一燥。
一种复杂的心跳感攀上心头,莫名其妙地,她忽然感觉到一阵羞恼。
可是她分明即便是脱衣赤身与男子共浴,给旁人瞧见都能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
怎么一下子就给这小东西给闹得失了心绪。
再瞧着女魔君那阴森森要吃人的小表情,宁非烟便知晓这件事情怕不是放点血就这么容易能够交代过去的。
果然未过多久,分明还未到加药的时辰。
女魔君阴着脸再度招来了侍药女官,宁非烟眼睁睁地看着她命那女官加了数倍的药量一股脑地全倒了进来。
这些灵药皆是性寒之药,虽能够有效地回补气血,但用药讲究的是个循序渐进,药量若是过猛,于女子而言无疑于虎狼之药。
虽说这七日内可保气血不失,可这寒症积酿在了体内,爆发夺命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更要紧的是,她此刻腹中还揣着一个小的,女魔君心思毒辣,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流血。
深知那些灵药吃人性命,宁非烟眯着眼睛冷眼看着,也未施以阻拦,心中冷笑连连。
既然你容我不得,她自然也没有必要同她再继续束手束脚的了。
魔君仗着身份地位,的确可以百般欺伤她的身子,但她宁非烟落刀,又何尝不是快准狠,刀刀致命入心呢。
水声荡漾里,宁非烟懒懒地倚靠在桶壁边,任由百里安握住自己的脚踝,享受着他渡过来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