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挡不住,谁也不愿冒着被一剑斩断魂魄的危险去出手多管闲事。
可是,在这场间,最不该出手的那个人,他竟然出手救下了女樊。
百里安并未回答擎翱的问题,他泛着寒气雾色的竖瞳双眸正逐渐恢复成正常的圆。
唯有头顶那对散发着璀璨如星芒的龙角不曾黯淡失辉。
撑在膝盖手掌微一发力,百里安起身而立,身上玄衣兀自滴落着鲜血,银发、琉璃目,勾起锋利薄唇一笑时,竟是给人带来一种难以明喻的凌虐美。
“诸位心中逆贼邪魔,出手救护昆仑神主,便认定其神主与他暗有勾结,可眼下,他亦出手相护此女,诸位觉得,勾结者究竟是谁?”
众仙朝着女樊投去怀疑的异样目光。
面容苍白的女樊眼底闪过一瞬的慌乱,她满目阴郁的后退两步,与擎翱拉开距离。
她冷冷一笑,道:“我乃古吟国帝姬,上古真仙血脉,放着清贵的身份不要,又怎会如此愚蠢,与此等万世沉沦的邪徒为伍。”
此言暗喻,她非妖族,身归大统,未来光明无限,出身非凡,自是没有任何意义与邪魔参和在一起。
而对于众仙来看,以着她的身份处境,的确如此。
而且,身负邪心者,又怎能够斩出那般至圣一剑。
那一剑虽未落在娘娘身上分毫,可众仙却分明感受到,若那一剑斩实,便是娘娘那半妖圣之身,也能够被斩得净化而去。
古吟国盛名在外,若无实质性证据,此等污水却也不是随便能够泼得。
那擎翱分明就是一副黄雀在后的模样,行事诡谲难测,谁也不知道他做出每一步行动的真实目的何在。
当即便有人出声维护道:“可笑!尔等一丘之貉,狼子野心,是杀是救,皆藏阴险心思。
尔等内斗,可莫要随意攀诬我仙族帝姬!”
仙族帝姬攀诬不得,那退居天外之天,封海护佑他们百万年余载的圣人娘娘便可以随意攀诬、恶意揣度了?
百里安并未反驳那人的怒叱之言。
此刻他对沧南衣越是维护,便越是会觉得妖仙一族存有与他这样的妖邪勾结异心。
擎翱淡淡笑了笑,也不反驳百里安对他与女樊之间的关系臆测。
他自是不可能同百里安说,女樊那一剑,斩的并非是她的剑,而是在几十万年以前,曾属于他的剑与骨。
他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神主,名声显赫,雄才伟略,剑术可通幽神之境,自意气风发的巅峰时期,谁也不曾知晓,他曾身修一臂至尊圣骨,有着斩妖灭魔无上之力。
奈何,他身接封印邪神重任,至此剑之一道就此荒废止步下来。
封印邪神,主修心境,舍了剑道,亦是他生前莫大遗憾。
自接任邪神之前,他并非是没有预测到,自己的身心是否有遭受邪神之力的精神污染。
那一臂至尊剑骨,修之不易,乃是他毕生的心血。
故此,在以一心净土接受真祖邪神之前,他斩断右臂,自取剑骨,封存于唯他知晓的东胜神州禁地。
未得污染的剑骨,见证了他曾经的荣耀与历史。
那份干干净净,可一剑定乾坤的少年神主傲青,曾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的证明。
只是事已至此,前尘往事皆非,大梦一场,心境经历这千变万化的红尘之劫,他从里到外,早已面目全非。
对曾经这个小心翼翼,擦拭地寸尘不染的剑骨,如今却也能够心安理得的加以利用,随手赠予女樊这样有用的棋子而用。
时隔多年,两世生死苍茫。
再见这惊艳万古的斩妖一剑,可笑可悲的是,他早已心无波澜。
他慢慢侧过身子,看着眼神踌躇,不知该作何行动的众仙们,淡淡一笑,直接言明了百里安的打算,可言辞之间,却也又有几分推波助澜之意,半真半假。
“此妖龙欲成妖仙大圣之体,他意图在为助娘娘净渡劫期,劫期过后,身清道明,却会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期,正是此龙下手夺取娘娘神源的大好时机。说到底……”
他莞尔一笑,颇有几分看戏的意思,道:“共谋者,未必不能螳螂互捕。”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但未过多久,终于有人有所动作了。
数十名修为气息不俗的仙士率先而出,各自召唤出赤光灼灼的仙器,目标却并非是百里安、亦非是昆仑神主沧南衣。
而是那冻结出一层血冰晶面的血池。
如今娘娘渡以劫期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进入圣域之门。
如今青玄女官已无开启大门之力,然此妖龙,却有手下众多,不知是否能够填满这泱泱血池。
可一旦能够填满,开启圣域之门,由他成功夺取了娘娘神源,成功炼境大成,这万古妖仙成圣之身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意味着他便成为了第二个沧南衣。
最可怕的是,此妖龙能够拥有着沧南衣的境界修为,但他却又并非是沧南衣。
众人对沧南衣的态度虽是怀疑大过于信任,但这百万年无人能及的功绩却并非作假。
她却有庇护苍生之力,但凡换了另外一名妖族来做她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