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擎翱所言,这山中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皆可吸收天地之灵,化身成为灵长成之物。
而昆仑山坐卧万古于此,本就是神明脊骨所化,比起山中花草石木,本更易化形生灵。
亦或者说,这昆仑山本就在长久的岁月里生出了灵智。
土壤大地失去水泽的灌溉,正如百里安这般尸魔,失去了精血的食养。
而娘娘在时,便是连昆仑净墟,都必须奉行娘娘制定的规则与秩序。
昆仑山存在的意义,在于守护昆仑妖仙子民。
故此,纵然女官青玄下令,命山中妖仙子民,献祭源血,却也不会为这片渴了数十万年的大地所吸吞。
而那血池之中,似乎存在着某个临界点,一旦血池水位上涨至快要填满之时,便开启了昆仑山大地能够汲取池中源血的条件。
擎翱淡漠说道:“也是,曾在黄金海中遍地可寻可见的无尽恶妖,数量固然庞然,可你所想要开启这圣域之门,就必须以你这手底下的恶妖一族喂饱渴了数十万年的昆仑山。
只是这山穷水尽,有岂是人力能够回天补救的,还是说……”
擎翱目光幽深地看着百里安,扬起嘴角,邪邪一笑道,“在小友心中,这个女人便如此重要,即便让你舍了整个恶妖种族的力量,也要为她逆天改命?”
“我原以为,小友与这世间人大不相同,原来在你的内心里,也觉得这个世界高低贵贱各有其角色,优胜略汰,这些从污浊海水之地里爬出来的恶妖们的性命就毫无价值,可以为主人随意抛弃,去拯救她人,而这个人还是它们毕生的天敌。”
“如果说你拯救它们的意义在于成为娘娘脚下的垫脚石,又何必从一开始又大费周章将它们带出那片诅咒之地?”
百里安轻浅笑开,眯起深邃的眸子,淡道:“在这世间,又哪里存在真正的公平?我虽与真人你有君子之约,可我从来不是君子,身边至亲之人与我而言,重要便是重要,我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舍得去保,至于旁他事物,又有何不可?若舍毫不相干之人,能保重要之人,就算不公平又如何?当然……”
“还有一点。”百里安慢悠悠地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清亮的眸子倒映着天地万物,漫天妖影:“还有一点,我从未说过,我会牺牲他们。”
“看来,小友还有其他手段了?”
百里安垂眸看着脚下这片大地。
昆仑山汲取源血的数量无疑是恐怖的,这血池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漏斗。
但血池到底并非真正的漏斗,它不会决堤而崩,亦不会再度四分五裂。
只要他祭献源血的速度够快,数量够多,填补的速度快过于昆仑山汲取吸吞的速度,一旦突破那个临界点,哪怕填满血池一瞬间。
圣域之门都会陷入一瞬的开启。
而他,便可以借助这一瞬间,带着沧南衣进入圣域之门里去。
至于事后是否能够安然度过劫期,那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擎翱嘴上虽那般说着,可他的神识遍布四野万里,感知力惊人。
旁人无法探测这漫天恶妖的真实,可他却能够清楚探知到,除非百里安下命令,让这漫天恶妖尽数自解肉身,祭献出全部源血投入血池之中,否则根本无法打破界限填满血池从而开启圣域之门。
分明是不可能办到,毫无意义的事。
这家伙到底在为什么而如此坚持。
擎翱心中未免不觉感到一丝烦闷,既然他执迷不悟,那他便亲手让他死心绝望好了。
风卷雪尘,擎翱的身体宛若无重量般凭风而起,于漫天黑雾妖影里,他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身上灰白的麻袍道衣在这个瞬间,忽然燃亮了起来,衣袖袍服间,可见古老而繁复的秘纹汇聚流动而起。
他摊开手掌,朝着肉眼可视的“黑夜”里探掌而去。
看似一只平平无奇,不见丝毫灵力气息的手掌,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切开了庞大的“黑夜!”
“吼!!!!!!!!!”
天空之上的重云震荡如暴海翻滚,在那厚重的云层里,回荡响起了吞尸蟒痛苦恐惧的悲吼声。
只见那大地之上,各自施展神通法术手段的仙族修士,攻击落在那半隐半现的吞尸蟒上,全无作用,好似在对付攻击一个毫不真实的存在。
然而擎翱那一只手掌,却好似拥有着穿透虚妄的可怕力量,他自虚中取实,稳稳抓扣住了吞尸蟒的巨尾。
五根手指锋利如长钩,深深穿透鳞片,扎入皮肉之中去。
吞尸蟒痛苦戾吼着,它庞大的身躯在云层之中疯狂翻搅着,却始终无法摆脱困境。
任凭它如何狂扭身躯,擎翱立于九霄凌云里的身躯都始终岿然不动。
盛怒之下,吞尸蟒一扭身躯,回头张口朝着擎翱当头咬去,试图将他一口吞入腹中去。
擎翱眼皮子都未撩起一下,手中拂尘大起,卷起千重云浪,举手投足之间带起的恐怖气势如撼山海,将吞尸蟒扭动狂舞的身躯直接掀得笔直。
深深扣入它皮肉里的五根手指微微发力,可见他手背紧绷出骨骼的轮廓,自他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