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脸色大变,这般狠辣出手,说是审问,显然是动了杀心。
阴王一指,撼天动地,又如何能是这一小小英灵能够承受下来的。
这份心思,是要灭了他的六道轮回路啊!
他想要出手,可先前受了神荼一掌,重伤在身,已是不及。
而其他三名阴王,面色虽有犹豫,却无出手多管闲事的迹象。
那名少年脸色惨白,自知已无活路,绝望地闭上双眼,静待死亡。
强大的白光带着吞并一切的力量将少年的身影吞噬,白茫茫的视线里,依稀可见无数道深刻的无形裂纹。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
莫说直面受到如此攻击了,便是不慎被绞进那片边角空间之中,怕是都要被撕裂得粉身碎骨。
轰然一声巨响里,那少年所立之地,恐怖的白色光芒凝而不散,宛若有意威慑众人一般。
大王殿神荼漠然垂手而立,淡淡道:“还有谁质疑?”
殿内朝臣算是看出来了,今日大王殿是铁了心要将太子殿下扶上帝位。
虽此举过于霸道且不合规矩,可大局已定。
正如殿下所言,他是中幽唯一的太子,陛下最疼爱的孩子,未来继承还是今日继承,都并无区别。
再者说,即便他有心篡位,以陛下对太子的那份怜爱之心,难不成当真还会与他计较不成?
这种时候站出来执反对意见,实在是有些愚蠢了。
那少年显然和乔郁王殿同属旧党,执旧观,可在这两百年间,陛下不理朝政,中幽皇朝,以大王殿为首,另创新党,大有要将中幽的旧秩序尽数推翻的势头。
只是在此之前,大家虽对于新党成立心照不宣,但神荼行事素来低调隐晦,今日怕是欲借太子殿下羽翼渐丰,有了高飞之意。
大王殿气焰正浓,无人敢在这种时候去触他霉头。
神荼道:“既无人有异议,还请殿下继续行请圣之礼!”
嬴袖微微颔首,目光淡然,终于继续抬步而出,这一次,他缓步沉稳地踏上了国政殿内殿玉阶。
玉阶共九层。
九层之上,便是中幽无上帝座。
嬴袖瞬阶而上,足下第一层玉阶化为无尽的虚空深渊,头顶空间瞬息万变,承万里星河异象。
风吹衣袂,他如置身于万千众生里,万籁嘈杂中,他的目光之所及,只有九层高阶之上的那把椅子。
嬴袖行走的速度极其缓慢,宛若背负千重山岳艰难前行一般。
不过所行一阶,他身上的衣衫尽数被汗水打湿。
心口下的灵根疯狂闪烁,张吐着灵力,强烈的灵流在他四肢百骸如水流动,点燃体内的灵力节点。
他试图踏上第二层阶梯,却发现抬起的脚却怎么也无法落下,仿佛有着万顷海水的重压逆袭而上。
“吾愿祝殿下一臂之力!”
神荼神情肃然,抬臂打出一掌,灵力如江河之水,奔腾流入嬴袖的体内。
嬴袖顿感压力减轻不少,可仍旧远远不够,他厉喝一声:“再来!”
紧接着,除乔郁外,所有阴王齐齐出手,殿内中幽朝臣,外来修士,皆毫不吝啬地贡献出自己的灵力,尽数徐徐渡入嬴袖的体内。
在众人的齐心的帮助下,嬴袖终于跨过那无尽的深渊,来到第二层阶梯。
头顶瞬息万变的星光照在嬴袖的脸上,他抬首凝视,淡然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对天道的不屑与傲性: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所谓的万丈深渊,走下去也是前程似锦!”
说完,嬴袖收心闭眼,正欲再度前行,足下玉阶却又再度发生变化。
深渊消失不见,继而化为皑皑巍峨冰海雪山,周身风雪大起。
如神罚世人的鞭子般抽打在他的身体之上,耳边的一切声音皆被暴风怒吼之音掩盖消失。
仅仅只是一瞬,嬴袖的双腿便被冻僵失去了知觉,恐怖的寒气如针,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肌肤中来。
化为刀绞般的裂痛,他的双眼眼膜,也结出一层层淡蓝色的霜意。
冰冷与死亡给嬴袖带来了一股可怕的恐惧之心。
他死死咬牙坚持,却发现不论身后人群渡送多少灵力给他,哪怕他将体内的灵根化为炎火属性,也无法暖化融解这里的半分风雪。
他的身上尽是白霜,嘴唇泛乌,意识也在极寒的气温下变得模糊不清。
他未曾踏足过中幽殿阶,也从未想过这短短九阶之遥,竟是藏有这般恐怖的死亡杀机。
嬴姬虽早已知晓他并非是真正的中幽之子。
可两百年间的陪伴,嬴袖并不相信,她对自己当真半点情分也无。
眼看这腿间的霜意一路蔓爬至腰间,嬴袖猛然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那把座椅。
一只手死死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