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颖儿自然是不相信若澜所说的。 她走上街,去往粮铺的方向,却意外看见了一群人围拢在店前。 “啊——!” “草民错了!大人饶命啊!!” 惨叫声从人潮涌动之中传来,引起了司徒颖儿的注意力,“杏盈,你去看下发生了什么事?” 杏盈应了一声,连忙挤进人群去打听。 结果,她刚挤进去就看见了尤为血腥的一幕。 只见几个大老爷儿们被按在长板凳上,几个锦衣卫拿着戒棍,冲着他们的屁股就是砰砰砰一通砸,直把人砸得血肉模糊,叫痛连天。 杏盈哪里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当即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色惨白。 司徒燕眼如鹰隼,一下子就发现了她。 “司徒颖儿来了?” 杏盈抬头,仰视而去。 见到司徒燕俊美无俦的面庞冷若冰霜,他幽森的眼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海底暗不见底的深渊。 看一眼,便让人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板底直冲天灵盖。 见杏盈傻愣愣的模样,司徒燕不耐烦地皱起眉。 “去叫司徒颖儿过来,就说我有话跟她说。”他冷声道。 杏盈这会儿反应过来,也不敢再看他,几乎是逃也似的挤出了人群。 “发生什么事了?”司徒颖儿好奇问她。 杏盈吓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道:“里面在打人,粮铺的老板被打了,是锦衣卫……” 司徒颖儿不耐烦了,一巴掌扇了过去,“杏盈!你清醒点!给本小姐好好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杏盈脸颊一疼,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连忙低下头,掩下愤恨的情绪,语气恭顺道,“是世子带人教训粮铺的老板,刚才他看到了奴婢,猜到小姐在这里,便叫您过去一趟。” “他也在这里?”司徒颖儿面色一变,迟疑胆怯,“他叫我过去干什么?” 她自小就怵司徒燕这个大哥。 二哥司徒骞是她亲哥哥,她闹得再过分,他也会让着她;但司徒燕不同,她要是敢闹,他就敢往死里整她。 “奴婢不知。”杏盈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司徒颖儿满心烦躁,忍不住骂人泄愤,“你这个废物!滚一边去吧,我看着你这张脸就烦!” 说着,她狠狠踹了杏盈一脚。 杏盈疼得面色微变,却不敢言语。 司徒颖儿走进人群,看到了粮铺老板被打的惨烈场面,也看到了司徒燕正站在一旁抱手旁观。 “大哥。”司徒颖儿走近,弱弱地喊了一声。 “来了?”司徒燕瞥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些粮铺老板抓起来并当众行刑吗?” 司徒颖儿心知肚明,面上却摇头装不知道。 “因为他们故意抬高粮价,于国规而言,便是故意制造百姓恐慌,引起行内混乱,动荡国之根本。”司徒燕一句比一句说得重,听得围观的人都觉得被打的几个人犯下的罪责极重。 然而,司徒燕并没有说完。 他继续道,“听说他们背后是有人指使的,罪魁祸首按律要当街处斩,以儆效尤。” “当街处斩”四个字一出来,司徒颖儿浑身一僵,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也不用这么严重吧?说不定那人抬高粮价只是想赚多一点,并没想那么多呢?”司徒颖儿忍不住道。 司徒燕讥讽一哼,嘲笑她的天真。 “全国各地的粮价都是按照当地民情制定的,你以为贩卖粮食和其他买卖一样,你想抬价就抬价,想贱卖就能贱卖的吗?” 司徒颖儿被一噎,也不敢接话了。 “最好别让我查到谁是幕后黑手。”司徒燕摸着别在腰间的长刀,笑容阴森道,“要不然就算弄不死他,我也要在他身上生生地剜下几层皮来。” 司徒颖儿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声音都变得虚弱下来,“大、大哥,粮价是高是低这件事也归你们锦衣卫管吗?” “锦衣卫直属于皇上,有巡查缉捕之权,可以抓任何人、管任何事。”司徒燕看向司徒颖儿,表情亲切温和,“再说了,我进镇抚司做指挥使就是为了保护家人,厉王府被人暗中针对,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怎么着,我也不能让母妃、让弟弟、妹妹们饿肚子,不是吗?” 司徒颖儿却是后背生寒,心肝儿发颤。 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司徒燕的今非昔比。 往日,他只是一个世子,哪怕动手打人也只会被厉王责罚,但如今他是镇抚司的指挥使,想要一个人的命,易如反掌! “大哥,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府了。你公务繁忙,我就不碍着你了。”扔下这句话后,司徒颖儿匆匆离开。 司徒燕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斜嘴一笑。 “指挥使,人已经被打晕过去了,还要继续打吗?”手下跑来问他。 “猴子都跑了,还打什么?”司徒燕摆摆手,“把人移交给刑部吧,该按什么罪名、该怎么罚款,让刑部去审吧。” “好嘞!” 没过一会儿,站在厉王府门口收粮的若澜便看见司徒颖儿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三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明知故问,“怎么样?看到好戏了吗?” 司徒颖儿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若澜!” 若澜笑眯眯地应她,态度极好:“奴婢在。三小姐有何吩咐啊?” 司徒颖儿怒发冲冠,正想发作,乌嬷嬷却突然出现拉住了她。 “三小姐,门外百姓众多,您若是此时发作,定会引起流言蜚语!”她冷静劝说司徒颖儿,“三小姐,来日方长啊,老奴一定会想办法帮您出了这口恶气,但现在,还请您暂且忍耐忍耐!” 闻言,司徒颖儿只好生生压下心头的怒火,转身大步走进厉王府,来个眼不见为净。 乌嬷嬷和杏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