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芝很快就带着信件回了宫。 容妃看了信后,不敢置信,眼眶泪珠滑落。 “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她的哭腔颤抖,一瞬间绝望到不可自拔,低声喃喃,“我为他入宫,为他委身多年,为他冒险生子,他却在这个时候对我置之不理!?” 桂芝和乐韵闻言,心里一惊,吓得不敢言语。 想到风雍帝那要死不活的气色,容妃内心煎熬,寝食难安。 之后,风雍帝日日都叫来容妃“陪”自己。 他一会儿要吃粥喝水,一会儿要容妃给自己擦身,甚至还变态地要求容妃侍寝。 一番折腾下来,风雍帝因为吃药而脸色憔悴,容妃却是真的憔悴不堪。 在这些日子里,她既恨不得风雍帝去死,又害怕他真的死了,心理在矛盾与压抑中逐渐黑化、扭曲起来。 特别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写了无数封信送去丞相府,但云之言只有安抚之词,根本没有帮她解决困境的打算。 容妃变得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阴郁。 以往的温柔美人,逐渐变成冰山美人,虽然依旧美丽,但也只对着风雍帝才笑意相对了。 在偷听到太医为风雍帝诊断,确认他活不过十日后,容妃回到碧羽殿中再次写了一封信。 但,却不是送去丞相府,而是送去二皇子府。 二皇子接到容妃的信时,一开始是疑惑的,但看到信的内容后,脸色大变。 之后,他暗自找了太医。 询问之下,他得知风雍帝的确命不久矣,而且听说风雍帝已经写好了遗诏,等驾崩后便会让李元德宣旨。 如今,遗诏就放在议事殿的书案柜里。 二皇子心里一动,给容妃回了信。 …… 入夜,碧羽殿中。 容妃坐在书桌前,看书难眠。 二皇子没回信,她就算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哪怕知道入夜后,宫门紧锁,谁也不能随意进出,她还是无法安睡。 翌日卯时。 文武百官进宫上朝,桂芝偷偷混在人群中,溜回了宫。 “娘娘,二殿下今日下朝后便会过来。” 闻言,容妃心下一松,热泪盈眶,“不愧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重情重义!” 在容妃焦虑的等待中,终于到了下朝的时间。 “母妃。”二皇子大步跨入碧羽殿,见到容妃憔悴模样,不由一惊,“母妃,您这是……” 容妃落泪,“若非真的熬不下去,本宫也不愿让你为难。寒儿,再这样下去,不等你父皇,本宫恐怕就坚持不下去了……” 二皇子见此,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两母子因为身世之事心存芥蒂,但总不会沦落到生死不理的程度。 容妃见此,拉起他的手,“寒儿,母妃不在乎你父皇百般折磨,但是他不能既给了你希望,又毁了你!” 二皇子皱眉,“这便是母妃在信中的未尽之言?父皇既然得知我不是他的亲子,又为何会把监国之权交给我?” “因为他会将皇位交给老三!” 这事儿,容妃也是没有想到的。 原以为风雍帝让她陪葬是因为喜爱她,所以想带她一起走。 但风雍帝写了遗诏之后,她偷偷去看,却发现风雍帝将皇位交给了三皇子,而非二皇子。 而且,遗诏下还有一道密诏。 待三皇子继位后,便秘密处死二皇子和云丞相,不可留下一丝痕迹。 看到这里,容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风雍帝怕是早就知道了二皇子不是他的亲子,所以假装重用二皇子,实则在保护没权没势的三皇子! 等到风雍帝一死,遗诏一出,二皇子就算再不甘,也只能乖乖让出皇位。 如果他不愿,便正好以谋反之罪将其灭杀。 听到容妃说的消息,二皇子心下难堪,久久回不过神来。 “父皇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二皇子忍不住红了眼看待,心中既难过又愤怒。 容妃握住他的手,“老二,无论你要做什么,本宫都会站在你这边。” 二皇子颔首,“既事已至此,我若什么都不做,那岂不是等同于傻子?” 两母子互相宽慰一番后,二皇子很快就离开了碧羽殿。 “娘娘,你为何不将皇上让您陪葬的事情告诉二殿下啊?”乐韵忍不住问。 容妃摇了摇头,“此时并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而且就算要说,也不是由本宫开口。” 她如果此时说起这事儿,二皇子便会怀疑她是为了自身而催促他谋反,而非一心为他着想。 乐韵似懂非懂,但也没敢细问。 …… 入夜后,二皇子悄悄来到了丞相府。 正在清点手下人进宫的云之言看到他,便放下了手中的账簿,淡淡问道:“不知二皇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二皇子冷笑讥讽。 “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看这些?难道还不知屠刀已经架在你的脖子上了吗?” 云之言挑眉,“二皇子所说何意?” 二皇子见他竟然真的不知,想到容妃一发现遗诏之事便第一时间通知他,不由心中一暖。 果然,对容妃来说,男人不如儿子可靠。 二皇子将遗诏的事情告诉了云之言,“等父皇一死,不仅是本殿,连云丞相恐怕都得死无全尸,你竟还有心思玩弄这些杂物。” “不可能!”云之言的表情难看,“为何容妃未将此事传信于我?明明此前每日都会传信于我,为何没有提及此事?” 闻言,二皇子面露奇怪,“母妃传信给你说了什么?” 按理来说,风雍帝如今还未驾崩,容妃还不敢这么光明正大与云之言“恩爱”,但她仍是写了信给云之言,那为何又没有提及遗诏的事呢? 云之言却不欲多说,“不过是一些小事,二皇子不必在意。” 二皇子表面应下,心里却始终存着疑惑。 两人就遗诏之事,想出了应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