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一个人站在林暖家的楼底下。
黑漆漆的,屋顶只有月光是洁白的。
她站了好久,久到双腿都有一些发麻。
不少蚊虫在她的腿上叮咬,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红点。
瘙痒难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渐渐有一些躁动。
她缓缓地拉着汽油往前走,羸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抓着林暖家里围墙的栏杆,打算翻过去。
墙面又高又光滑,她爬不过去,就去邻居家门口搬了梯子。
果然一切都是天意呢。
她要去杀林暖,邻居家门口恰好就有一个梯子。
她费劲地翻过围墙,手才按到围墙上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低头一看,手掌上全都是玻璃渣和鲜血。
这要是从前。
也许这一点疼痛会让她退缩。
但是她现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和林暖同归于尽的。
她抽了一口气,渐渐地忍着让她有些痉挛的疼痛。
她的膝盖渐渐按到了围墙上,因为力气不够,加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有些发软,所以林沐一个恍惚之间,居然从高高的围墙上摔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啊—”
她所受到的疼痛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大。
她抬起手,手臂上湿漉漉的,全是血。
“林暖!”她咬牙切齿在心里怒骂着。
神经病啊。
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这围墙边上,居然还放置着一个类似于铁床的铁板。
从高处摔下去,原本速度就大,冲力也大,这铁钉的头端,还特别锋利,她摔上去的那一秒钟,好几根铁钉,直接穿进了她的身体里面。
林沐的脸上,就好像被人深深剜下来一块肉一样,血肉模糊。
“不……”
林沐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她今天晚上真的会死掉。
可是在这之前,她就算下地狱也要把林暖一起带进地狱里面。
想到她和林暖可以一起死掉了,她就莫名的高兴。
林暖现在过得可是真的很好啊。
被最好的大学保送、炙手可热的设计师,还有一个让人不敢高攀的高岭之花男朋友。
林暖现在的人生看上去光芒万丈,她什么都有了。
当初妈妈也只喜欢林暖。
妈妈带她们两个姐妹逛街,每次下意识都只会往后伸一只手,只要低头确定是林暖见到了她的手,她就不会再伸出第二只手去牵她。
林沐记得很清楚。
大概是三岁的时候,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妈妈向后伸了一只手,她高兴地握住。
然后妈妈低头看见是她的那一瞬间的诧异,以及立刻伸出第二只手去拉林暖的举动。
就好像是一根刺一样,卡在她的喉咙里,永生难以拔出,硬是把她的喉咙刺成了腐肉。
林大壮也是。
就算林大壮是个人渣,就算林大壮根本就不爱她们这两个孩子,总是觉得他自己的价值要靠着这一个男人才能实现。
虽然这种想法很荒谬,但是他不是一开始就只是想要给林暖找个好男人吗。
她林沐,永远都得不到那些稀薄的爱。
就是因为缺爱,她在生理期开始之后,在意识到她只要稍微勾勾手指就会有前赴后继的男人赶过来爱她的时候,她不受控制地有了一种原来自己也值得被爱的错觉。
她这一生,没有任何人爱她。
不过也没有关系了。
她很爱她自己。
就算这个世界活着没什么意思了,她也想要带林暖去看看,在地狱里面谁斗得过谁。
林沐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按到铁板上,铁钉穿过她的手掌心,刺透她的手骨。
她缓缓地转了起来,想走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居然骨折了。
她一点一点地爬过去,蜿蜒的血迹在身后漫开。
等到她总算跑到门边,并且把汽油桶抱在怀里的时候,一束强光突然打到她的脸上。
林沐一时间睁不开眼睛,等到她好不容易适应这一强光的时候,她眯着眼睛看见林暖,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裙子,倚着门站着。
许久不见,林暖又变得更加好看了。
凌乱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单单倚靠在门上,就有一种松弛感。
呵呵。
林暖原本就是和她一样,从贫民窟里出来的,现在骨子里面居然隐约透出来一种矜贵感。
这命运还真是无常呢!
“怎么了?”
傅致远从林暖身后走过来,沦落在地上趴着的那一团人。
“这是谁?”他声音里面带着一些冷意,“夜闯民宅,非奸即盗,我去报案。”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濒死将近,所以人体会分泌很多的甲状腺激素让人保持亢奋。
林沐居然撑着羸弱而又濒死的身体飞快站起来,奋力把汽油泼到那两人的身上。
哈哈哈,烧死他们。
全都烧死算了。
她带着癫狂的笑意,点燃火柴丢到了地上。
傅致远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