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婴站在了归商的身边,顺着长尾凑近的方向一看,发现在其很隐蔽的角落里,有一片树叶上似乎沾染了一点血渍。
归商空着的那只手将其摘了下来,捏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
另一只端着白粥的手往嘴的那边递了递,边喝边走到了没有树荫的地方,借着天上的太阳发出的光亮仔细打量了这枚树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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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吹了过来,空气之中到处都在弥漫着令人陶醉的草木香。
归商捏着这片树叶,凑近了闻了闻后,又让它稍微离自己远了一点。
这里的血渍虽然已经干涸了,但上面还能在上面闻出浓烈的血腥味,说明这里距离现在不久之前可能发生过什么激烈的战斗来。
这里虽然只是羊肠小道,但到底还是人走过很多次的路,因此很少有动物出没。
就连野兔野鸡之类的也仿佛自带趋利避害的雷达似的也不肯走这里,基本上就可以暂时性排除野兽互斗或是它们捕猎时带出的鲜血这一情况来。
而且这地方总让她感觉像是已经被人为打扫过了似的,处处都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这让前世基本上一直处于战斗状态的归商敏锐的感知到这里曾经或许有两对人马、甚至不止两对人在这里有过激烈的争斗或是搏杀。
但这条抄近道赶往帝都的路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除了常年生活在这山里的人外,也就只有亲身实地考察过、或是有专门的当地人领着才行。
归商端详了那片树叶许久许久,将碗底最后一口白粥喝下去后,把这片粘着血渍的树叶随手扔在了地上。
那片叶子乘风飞了一段距离,最后还是摇摇晃晃的飘在了某个石头后面,像是要将自己隐藏起来不想让自己再被人发现了似的。
她的目光远远的投向了身后连绵起伏的山川,再远似乎能够看见那条熟悉河流、以及还有熟悉的山寨和熟悉的人来。
长尾还跟在她的身边,像是昨天那样直接跳进了归商的怀里。
它抖了抖尖尖的耳朵,在自己最为喜欢的人类怀里小小的伸了个懒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起来了。
收拾好一切后归商就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上了马车,摸着猫,阖上眼小憩了起来。
此时此刻,远在帝都的某个宅院内——
有人慵懒的沐浴在阳光之下,轻轻阖着眼,周围一个人都没,很是冷清,甚至可以说是荒凉。
那人顺滑漂亮的长发就这么就这么没规没矩的倾泻了下来,有一些扫过脖颈垂在了锁骨上,剩余垂下去的那些发尾离地面不过只有两拳的距离。
那只垂在摇椅外面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玉质佛珠就这么毫无遮掩的露了出来,在阳光的折射之下衬得这手更加白皙羸弱,仿佛自带魔力一般诱人把玩。
只不过或许是在阳光之下暴露的时间有一点点多,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肤红了起来。
可也就只有躺在椅子上的少年才知道自己不过也就才躺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而已,但也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被阳光直晒的地方已经开始刺痛了起来。
开始可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有一点麻有一点痒。
可很快,熟悉的痛苦袭来,如万千蚂蚁在自己身上不停啃食似的,让少年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一点点再次的苍白了起来。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人,纸伞遮住阳光的阴影笼罩在了少年的身上。
那人仿佛没忍住叹了一口气,“主子,属下才离开不久,您就……唉。”
显然他对这种情况见了不止一次两次了,可他对此除了撑起一把伞,什么都做不了。
找遍名医,哪怕甚至都请来了神医谷那位深居简出的坐镇长者,对主子的这种前所未有的怪病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这病,主子晒不了太阳,受不了下雨时期的雨水,凡是出门都要打上一把伞。
那位老者除了嘱托他们好生仔细照顾着主子之外,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从小到大,在所有见过主子的人眼中,主子仿佛就是一个天生就不该受人待见的怪胎,甚至有人还说主子就是个怪物,不该被生下来诸如这种话来。
这些还算是他捡着好听的,更加刻薄、乃至更为恶心恶意满满的话他连想都不敢想。
就连主子血缘上的那位父亲、中晋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主子,甚至还肆意放纵宫中之人凌辱年幼的主子、公之于众说主子就是天降灾星。
可轮到选择皇子去往大燕成为质子的时候,他又换了一张脸一副面孔,假惺惺的说着一些虚伪到令人作呕又冠冕堂皇的话来。
一开始他也想不明白,明明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容易心软的主子,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多的不公、历经这么多的苦难?
现在的他终于想明白了。
有错的从始至终都不是这个在自己陷入深渊之时拉了他一把、会在自己难过时给予拥抱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年人,错的是那些不当人的畜生、错的是这个扭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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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像是才醒过来似的睁开了眼,那对浅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