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是在说梦话,还是醒着的?
熄了灯的卧室内黑漆漆的,江文东看不到。
可无论她是在说梦话,还是在清醒状态下才说出的那句话,江文东都不打算寻找答案了。
理由很简单——
他无法阻止叶星辰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也无法阻止花柔对他不离不弃!
站在门口的江文东,只是笑了下,就轻轻带上了房门。
咔。
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传来后,酣睡中的花柔睁开了眼。
眸光在黑暗中闪烁了下。
她慢慢抬起一对小粉拳,伸了个可爱的懒腰后,就抱住江文东的枕头,放在怀里蜷缩起了身子,嘴角带着最幸福的弧度:“我再睡五分钟,就起来给叔叔做早餐。”
江文东穿上大衣后,开门走出了客厅。
昨晚下雪了。
但雪花不大,而且下的时间也很短,只是让地面稍稍变白。
这样最好。
真要是大雪封路的话,背包厂就不能按期动工。
按照江文东的意思,负责筹备建厂工作的白鹭,把厂址选在了土地庙那边。
背包厂就在由叶星辰投资、新建的腌菜厂的东边,占地十多亩地。
还是那句话。
当今年代的农村里,有两样东西最不值钱。
一是海量的剩余劳动力,第二就是土地。
十多亩地放在几十年后的农村,仅仅是征地款,就得高达两百万左右。.
现在呢?
只需向镇上缴纳每亩两百块左右,再赔偿每亩一百块的青苗费,就能获得几十年的使用权。
至于找建厂的建筑队,那更是简单的让人发指。
白云县的二建,以江文东看到后都觉得心酸的价格,击败了众多竞争者,拿下了这项工程。
昨晚一场零星小雪洒落后,今天上午的天,始终阴沉沉的,好像刀子般的小北风,始终在嗖嗖的刮。
但到了下午时,老天爷忽然开恩,天一下子放晴。
老大老大的太阳挂在天上,薄薄的积雪很快就融化了,虽说北风依旧冷,空气却清新的让人心悸。
三点多时,江文东在白鹭的陪同下,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土地庙的工地上。
嚯!
好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挖地槽的,打夯的工人们,全都穿着单衣,额头上带着汗珠,无视了刀子般的北风。
冒着黑烟的拖拉机,拉着一车车的沙子水泥、红砖青瓦的,从四面八方向这边赶来。
戴着狗皮帽子的老木工,也带着几个徒弟,正拿着米尺测量木材,准备做门窗。
那边还有一张桌子,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问过白鹭后,江文东才知道那是二建在就地招收建筑工人。
二建招收的建筑工,基本都是“和稀泥”搬砖的小工。
体力劳动强度大,日薪资却只有六块钱。
但中午可管一顿饭(白菜粉皮,和少量的肉,和馒头)。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年底了,白菜基本全都收了,小麦也上了冻水,村民们现在实在没啥可干的。
现在家门口就有工作可干,都想来工地上打短工,赚点钱可以给老婆孩子,买身过年的新衣服。
有这么多廉价的劳动力可用,怪不得二建敢打包票,说是只要不下大雪,半个月内就可以竣工呢。
在背包厂西边百米处,叶星辰投资的腌菜厂工地上,同样是热火朝天。
嘟嘟。
白鹭包里的移动电话响了。
官不大,架子不小的江文东,在收到未婚妻馈赠的移动电话后,只要带着白鹭出门,就会把电话丢给她,让她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拎包小弟。
电话是白云县刘书记的秘书,小彭打来的。
和江文东说话时的态度,相当的客气,甚至带有明显的恭敬:“江镇。县财政局把三十万的修路款,打到了天桥镇财政所的账户上。”
老刘做事,就是场面!
前天时,江文东才找他汇报了工作。
昨天他就派组织部的常务副,前来天桥镇考察了刘善宾,估计三天内就能走马上任县招商局。
今天在老刘的亲自安排下,县财政局把挤出来的三十万,就打到了天桥镇。
“谢谢彭秘。”
江文东语气真诚的道谢后,又假惺惺的客气,说有空时说啥也得请彭秘喝一杯。
别看小彭只是副科级,但人家当前是白云第一秘,想请他喝酒的正科级干部,说是排着队还得等他有时间,都不为过。
他当然不稀罕被江文东请客——
谁说的!?
如果江文东说今晚邀请小彭找地方坐坐,就算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也得跑来天桥和江镇共聚晚餐的。
江文东接到小彭的电话时,白云县大院西楼秘书办公室内的电话,也嘟嘟的响起。
韦婉立即拿起话筒,脆生生的声音:“我是韦婉。”
给韦秘书打来电话的人,是她通过各种关系“收买”的县财政局内线。
内线告诉韦婉,财政局刚才给天桥镇,拨款三十万的修路专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