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块钱在这年头的购买力,王佛当然很清楚。
能买江文东给她买的那种小马靴,足足两双。
她现在穿着的这双小马靴,则是从法兰西某奢侈品店订做后,又空运送来的,造价足足三千五!
可她从没有去想过,五十块钱对龙山市的普通农民家庭来说,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现在知道了。
“我知道江文东的信仰,是什么了!”
王佛忽然间的心肝轻颤:“他把努力工作、去帮尽可能多的老百姓脱贫致富、让老百姓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当作了他最大的乐趣,和最高的信仰!我所追求的信仰,在他看来就是那双被他丢掉的破鞋。可他的信仰对我来说,又是什么呢?”
她再次深陷茫然。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在黑夜中孤独前行的孩子。
以往所追求的那盏灯,被江文东给吹灭了。
王佛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往哪儿走。
小毛驴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四蹄不停。
红日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再次慢慢落在了西山后。
时间也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推着人们来到了腊月二十三!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
这年头青山地区的乡下,会在今天举行一些流传千年的仪式。
恭送灶王爷上天庭,在玉帝面前帮自己多多美言几句,在来年让全家人不愁吃喝。
为了贿赂灶王爷的那张嘴,人们会特意包白面水饺。
馅以白菜猪肉粉条为主。
一家之主会跪在地上,对着灶王爷的画像,虔诚的磕几个头,低声说几句拜托灶王爷上天多言好事后;再烧上几张烧纸,算是给灶王爷的路费。
最后才点燃旧的灶王爷画像。
等灶王爷升天后,再请来新的灶王爷画像,毕恭毕敬的贴在灶台上。
灶王爷临上天之前,有没有吃过上贡的水饺?
这个问题对于早就眼巴巴的看着猪肉水饺,不住流口水的孩子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人啥时候让他们,吃上灶王爷吃过的剩饭!
今天的习俗。
江文东当然不会去恭送灶王爷升天,言好事。
他始终在忙工作。
唉。
他整天忙,也不知道忙的个啥。
胡子都半个多月没刮了。
也早就忘记了对初初“积雪融化后,我就去找你”的承诺。
渣男!
“婉儿,给我添水!整天就知道偷懒,不催你一下,你都不带动弹的。”
对着龙山的区域地图,仔细规划油辣椒种植区域的江文东,端起水杯喝了口后,觉得水凉了,头也不抬的吼了一嗓子。
带着对黑丝小婉的不满!
水杯被拿走。
片刻后,刚泡的一杯茶,就冒着热腾腾的热气,轻轻放在了他的桌角。
“以后能不能,有点眼力价?每次都让我催。你这个秘书,还能不能干?不能干早点说,别占着那个啥不脱裤。”
江文东端起茶杯,随口埋怨着抬头。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
婉儿——
好像早就请假跑回西广,去陪太奶奶度过最后的时光了。
可在江文东的潜意识内,黑丝小婉始终在他身边。
随叫随到!
让干啥就干啥——
江文东看着桌前这个身笔挺警装,神色娇柔娇弱的女人,愣了下,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哦。对了,你前天不是就已经请假,说今早就会返回西北的吗?怎么还没有走。”
“十几分钟之前,我就已经来到办公室了。只是看您沉迷于工作中,就没敢打搅您。”
王佛轻声汇报:“本来,我昨天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今早去机场的。可昨晚接到家里的电话,说让我直接去京城,参加王裙和叶星云在腊月28那天才举行的婚礼。因此,我就没有走。”
“腊月28?”
江文东想了想,说:“他们结婚的日子,怎么选在马上过年?真有个性。”
“江局,我这次来找您,是给您送房契的。”
王佛拿出了一个这年头的房产证,和一串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房契?
什么房契?
江文东满脸不解的拿起房契,看了几眼后就明白了。
龙山市医院后的那栋小院,被王佛花了五千块买了下来。
户主的名字,江文东也不认识。
江文东皱眉,语气淡淡:“王副局,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佛答非所问:“在过去的一周内,我从青山找的专业装修队,始终在昼夜施工。但外表不会动,几间屋子里却是最高标准的装修。您以后去那边放松时,能拥有一个好的环境。”
江文东笑了下,拉开抽屉,随手把房契和新的钥匙丢了进去。
才问:“你这是要帮我,把那地方打造成安乐窝。”
王佛却没继续这个话筒,只是问:“江局,您前段时间对我说,带我一起去白云县,去见您那些坚定的追随者。请问,您还说话算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