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进带着朱标来到郊外的训练基地时,天色已经黑了下去。
无奈,朱标只得在当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朱标还没起床,就被一阵嘈杂的哨子声给吵醒了。
随后,朱标就感觉居住的地方,好似活了起来,四面八方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朱标再也没有睡意,急忙翻身起床,想要出去一看究竟。
训练基地远离郊区,一般人根本不允许接近这里,所以这里周边几里,只有训练基地一处可以居住的地方。
就在昨晚,李进抵达之后,就将朱标安排在了基地的客房内。
说是客房,但是和船工居住的地方是十分靠近的,甚至可以说只有一墙之隔。
由于这里刚刚建成没有多久,李进为了赶工,这里的房间都是十分的简陋,而楼层也只有三层高。
朱标就被安排在了最高层居住,底下则全是船工居住的地方。
当朱标出来之后,就看到楼房前方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群。
这些人身上穿戴整齐,一个个看上去精神饱满。
最令朱标惊讶的是,就在刚刚他还听到楼下传来起床的声音。
这才一眨眼,这些人竟然就站好队列,跑到了下面操场之上?这速度也太快了。
随后朱标就见到让他更加吃惊的一幕。
这些人站好队列之后,底下的教官就开始有规律的吹起了哨子。
伴随着这些规律的哨声,朱标就看到,底下那些人就开始了操练。
但是让他震惊的是,这些人的动作就好像一个人一样,整整齐齐。
不仅如此,他们的动作也是如出一辙,就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而随着教官不断的呼喊,这些人不断的前进停止,向左转,向右转。
兵法有云,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如臂使指,方为强军。
其他朱标不知道,但是这个如臂使指,朱标觉得底下这些人绝对达到了。
“怎么样,我训练的这些船工,还过得去吧?”
李进此刻也已经洗漱完毕,缓缓走到朱标的身后。
朱标豁然转身,阴沉着脸,看着李进,怒声道:
“李进,你竟敢骗我?”
“骗你?”
李进满脸疑惑,对此表示十分费解,他明明很真诚的好吧。
“我哪里骗你了?”
“你说这是船工?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朱标满脸怒气,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船工用得着训练战阵之术?船工用得着如此苦练技艺?”
李进面对朱标的发怒,却是满脸的淡定解释道:
“不必如此生气,我也没有骗你。”
“他们之所以训练这些,是因为训练他们的本来就是一些沙场上的老兵罢了。”
“我只是想让他们会一点保命的本事罢了,要知道这长江之上风大水深,如果没有点保命的身手,恐怕他们很难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这偌大的操场之上,根本连一件兵器都没有吗?”
“如果要训练他们战阵之术,又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学习兵器?”
“难道你认为我会让他们赤手空拳上战场吗?”
“作为船工,学习一点防身的功夫,我觉得很合理。”
朱标闻言一窒,这才发现底下教官竟然真的是一个独臂老人。
而且环视一周之后,偌大的操场真的连兵器都没有一个。
这让朱标的脸色稍缓,但是仍旧警告道:
“如果只是在江上跑船,不必如此紧张。”
“现如今大明虽然百废待兴,但是各地的叛乱都已经被剿灭,即便是内地,也没有匪患。”
“你这样做有些杞人忧天了,容易引起别人误会。”
李进却是说道:
“水上风浪大,不是公子想的那么简单。”
“公子可知道,这水上不仅有海盗,还有可怕的倭寇。”
“这些人根本不是易于之辈,如果我不做到防患于未然,底下的那些船工,就会全部死于非命。”
朱标听到这话,眼睛睁的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进,蒙圈道:
“海盗?倭寇?”
“什么时候这些人敢跑到大明的境内撒野了?”
“李大人,你是不是说错了?”
李进整个人的气势一变,再没有刚才的随意,反而带着一点肃杀之气道:
“洪武元年,倭寇登陆登州文莱县,杀伤我大明百姓一千余人。”
“洪武二年,倭寇登上温州海岸,将一个村庄屠杀殆尽,就连孩童都没放过。”
“同年,福建福州被海盗侵犯,死伤二千余人。”
“洪武三年,倭寇进犯我上沪县,我上沪县拼命反击,死伤百姓四百余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刻在我的心里,我怎么可能记错呢?”
朱标听着李进好似低语一般的讲述,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尽管李进说的语气十分的平淡,但是朱标却能感受到这平静下隐藏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