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我眼中,他腮部的气色,正在朝着全脸蔓延,本来鼻尖有赤色,却被黑气覆盖,印信与喝唱上,也弥漫了黑气,这黑气逐渐上了鼻柱,至此,他整张脸上都是黑气萦绕。
许是见我没有回答他,郭得水神色有些急了,又道:“你我的阴阳术,都在出黑之前的临门一脚,蒋先生,真要出黑,就必然要勘破生死,更要坚信阴阳风水!我信蒋师伯的命灯,今日若是蒋师伯,李师伯,或是罗先生说我要死,我头也不回地就下去,可蒋先生你说让我走,我不甘心啊!”
”蒋先生!西北荒漠,我天元折损过半,临门一脚!我不差心念,差的就是一个时机!天下大风水,你们走过了不少,可我真的见得太少了。”
“一洞之隔!”
“就仅仅是一洞之隔啊!”
郭得水挣脱我的力气更大了,先前我没松手,可他这会儿蛮力挣扎,我就只能松开。
结果郭得水踉跄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朱钦身上。
朱钦赶紧一手搀扶住郭得水肩头。
郭得水另一手中,油灯呼哧一下,灭了。
本身,除了气色外,郭得水的脸色涨红的和猪肝差不多,有点儿黑红的感觉。
这一下,他整张脸都变得歘白,死死的盯着油灯。
周遭有回音,郭得水太过急躁,以至于这地方,都显得嘈杂起来。
这种嘈杂,又很快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安静。
极度的安静。
朱钦等五人的脸上,满是不安。
张立琮微皱着眉头,白节气欲言又止。
我内心,却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有些堵,还有些难受,闷着一口气。
郭得水,这么看我的吗?
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啊。
可真的不是这样吗?
一些记忆,被勾了起来。
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情景。
郭得水,是一个表象看上去大条,时而会因为嘴巴坏事的人。
可他真的坏过事吗?
我以前就下过一个判断,他很精明,表象只是他给自己营造的一个人设。
事实上,郭得水利用这样的人设,他给人营造的印象,为自己谋求了许多好处。
平日里的愚钝,甚至是偶然坏事,事实上,会让人轻视他,不注意他,当他要拿到什么的时候,也不会太引人注目,甚至是偶尔过分一些,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
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他便不让分毫了。
甚至他的言语中,并不如同我对他那样诚恳。
实际他并没有认为我如何,甚至算不上信任,最多是逢场作戏,只是这个戏,他做的又深又久,一时间,饶是我这样的心态,都被挫伤,甚至被打击……
我这思绪间,郭得水抬起头,又看向了我,他脸色更苍白,甚至有种面如金纸般的感觉。
他的头发在微动,皮肤正在逐渐变得枯燥,眼中满是血丝。
我脸色再次变了变,才反应过来,是死气!
油灯护住了命数,不受死气侵扰,油灯没了,死气的创伤便来了!
“老头子,快带郭先生上去!”我来不及再思考,快速说。
张立琮一手抓住郭得水肩头,纵身一跃,便进了上方洞口的黑色雾气中。
“大长老,你也上去吧,将八宅鞭垂下来,我们能往上爬。”我又看向白节气。
白节气点点头,纵身一跃,同样钻过了死穴。
随后,黑红色的八宅鞭垂了下来。
“蒋先生……副场主的话,是无心之失……他着急了,还请您莫怪。”
其中一个天元先生,冲着我深深鞠了一躬,他的确是真心实意给郭得水道歉。
场间的都是聪明人,知道郭得水刚才的话,都意味着什么。
另外几人,同样和我鞠躬,并没有一人先上八宅鞭。
“你们上去吧,最好好好保护他。”我摆了摆手,并没有接他们的话茬。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先后往上爬。
明显,上边儿的白节气在拉拽八宅鞭,很快就将四个天元先生都带了上去。
最后在我身边儿的,只剩下朱钦了,他眼中惶惶不安:“蒋先生……副场主,真的会死吗?”
我保持了沉默。
信任感的割裂,让我对这些天元先生,同样有了一丝丝的隔阂。
朱钦迟疑了几秒钟,他才上了八宅鞭。
当场间只剩下我一人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那如同黑玉一般的道士骸骨,怔怔了几秒钟。
他空洞的眼眶中透着空寂。
忽然间,我就释然了。
因为,我早就看出来了郭得水内心的心思,可我并没有贯彻去坚守心里的防线,相当于我没有信任自己的管氏阴阳术看出来的真实,而是信任了眼前的“真实”。
那郭得水的说法,其实就没错。
我都不信任阴阳术,又怎么踏出那临门一脚?
他的事情,只是简单的一个点。
以点应面,我在郭得水这里犯过的错,必然也会在其他人那里犯。
我时时刻刻犯了最大的忌讳,又怎么可能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