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的,居然又是殡仪馆守门老汉的儿子吴用……
秦六娘秀眉紧蹙,眼中犹有惊色。
刚才我们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瘸子张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吴用靠近。
吴用白着脸,眼巴巴地瞅着我们,忽然一下就跪在了门槛上头。
“张叔,帮帮忙吧!我爸,要被害死了……”
吴用颤栗的声音惶恐哀求。
我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果然,吴用有问题!
之前他来,我就觉得他欲言又止的,要请瘸子张喝酒,有猫腻!..
瘸子张皱眉摇了摇头,让吴用走吧,我们回来镇上是要处理重要的事情,这会儿没闲工夫管外人的事。
吴用急得差点儿哭出来,说他已经没办法了,想了主意去请外面的先生来,结果没人愿意进八茅镇,又去请过朱光,结果朱光把他赶出来了,他好不容易等到我们回来,我们要不去,他爸真要死了。
说着,吴用就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来,那是一块色泽古朴的金板,约莫巴掌大小。
金子重,这么一块,少说得一公斤……
吴用强忍着眼中的肉痛,又说,他先给酬金,这一块金板够不够?
秦六娘的杏眸紧缩了一下,明显是动心了。
她扭头看了看瘸子张。
我抿着嘴,没吭声。
金板子是值钱,可我们毕竟事情缠身,無先生还没来,又招惹上了养仙家的老妪,现在去帮吴用一家,只怕是有命赚钱没命花。
而此时瘸子张的神色,却极其怪异,不,甚至他眼眸中竟带着一丝惊恐和不敢置信。
他疾步走至吴用面前,一把夺过那金板,低头死死地盯着金板表面。
我抑制着心惊,瘸子张明显不是贪财,金板有问题?
下一刻,瘸子张骤然抬起头来!
他满脸狠厉地盯着吴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他,东西哪儿来的?
吴用颤栗了一下,才弱弱地回答说,是他爸弄来的……
前段时间,他欠了一笔赌债,老婆都要离婚带着儿子走了,他爸忽然就带回来了好几块金板子,但是让他财不露白,家里就卖了一块还钱,别的都藏起来了。
可没想到,他爸却开始不对劲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总是杵在院子里头站着,还喜欢喝鸡血,吃鸡头。
他老婆被吓得去了娘家,他想办法弄来一些辟邪的东西,可不管用,才想着找先生,却一个都找不着,反倒是他爸更诡异,半夜要拖着锄头铲子出去,他只得随时锁好门。
瘸子张的神色愈发阴沉。
他骂了句该死,就让吴用带路。
我脸色再变,吴用却惊喜地站起身来,匆匆朝着路上走去。
瘸子张示意我们跟上。
可我却极为不解啊,连忙追问瘸子张,是有什么问题?不是说好了不管吗?
前头的吴用肩头哆嗦了一下,却没回头,还是继续带路。
瘸子张脚步未顿,他先瞥了一眼跟上来的秦六娘,才将金板子塞到我手里,让我看,金板子上边儿有什么东西。
我一边疾走,一边低头看。
才瞧见金板的表面,勾勒着一道又一道的符。
这符有赦煞镇神各种不同的字眼,绝大部分的符文我都不认识。
但这足以告诉我,这金板子绝对不简单。
秦六娘惊疑地说了句:“镇尸的符,金是锐气极重的物件,金板画符,更为强效,比铜要厉害得多……他们挖了一口有凶尸的坟?”
瘸子张面色更阴沉了,一言不发。
我心里头,却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八茅镇这普普通通的小地方,能有几具凶尸?能承受得起用金板画的符?
该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让吴用他爸挖了那座坟?
可瘸子张不是说,只有他知道坟在哪儿吗?
一转眼,我们到了镇南边儿,又经过了一个黑漆漆的铁门,门头上有八茅镇殡仪馆的牌匾。
很多镇上都有火葬场,八茅镇的也不例外,十里八乡死了人,都往里拉。
余光瞥了里头一眼,厂房还亮着灯,上空还有黑烟……
吴用没有停步,继续往前走去。
从火葬场侧面的一条小路,又走了五六分钟,总算到了一个孤零零的院子前头。
青黑色砖块垒砌的院墙,带着一股子幽冷。
发黑的院门带着釉色,还有些油腻。
一口铜制的大锁挂在门头上,只不过,那锁有些锈蚀的迹象了,青色的铜锈也很怪异。
吴用露出一副小心警惕的神色,道:“得注意一点儿,我爸扑外人的。”
我眉头微皱,瘸子张依旧一言不发。
秦六娘喊吴用直接开门,说这儿除了他,没有一个没用的。
吴用一怔,这才摸出来钥匙开门。
铜锁落下,他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我们都不由得掩住了鼻子。
院中空空荡荡,并没有人。
吴用不安地喊了一句:“爸?”
他声音形成了回音,在院内回荡,可却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