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定了定神,朝着南边走去。
镇最南是火葬场的方向。
我走了大概三四分钟,到了镇上一条街的时候,忽然一个人从拐角冲出来,撞到了我胸口。
我正吃痛,想喊他注意点儿路,他却忽然抬手,又指了指西。
下一刻,他哎哟了一声,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儿和我道歉说不好意思。
与此同时,路上的其余镇民,好像都看了我一眼。
不约而同的是,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怪异的笑容。
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冰寒。
阳光很大,但这寒意更重,我后背都开始泌出冷汗。
镇民不再看我,又开始正常行走。
撞我的那个人也匆匆朝着别的地方走去。
我心头隐隐升起了一种畏惧感。
最开始面对壬河的算计,我是无力,但了解他的弱点之后,再加上老先生和無先生,以及沈髻,我对壬河的无力感已经消失了。
但即便最无力的时候,也不是这种源自于内心深处的畏惧。
我丝毫不了解即将要见的这个人的手段,甚至说,他隐隐颠覆了我最近这段时间对阴阳先生的认知。
朝着西边又走了一会儿,又遇到一次镇民指路,我到了镇车站。
车站对面有一个宅院。
宅院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不一般。
他还隔着一条马路,就在眺望我这边。
我心头顿时一沉,他,恐怕就是那个人?!
阳光更大,更为刺目。
那中年男人又和我点了点头,便转过身进了宅院。
我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过马路,到了宅院门前。
门虚掩着一条缝隙,我推门而入。
院子里干净整洁,最中央摆着一张方桌。
不过,桌旁居然有两人!
一人是刚才那瘦高的中年男人,临近了我才看清楚他的装束,一身灰色的唐装,其上绣着银丝。
他双手背负,颇有一种高人的深邃感。
他是站着的。
方桌前还坐着一个人。
那也是一个男人,感觉看年纪,他还不到四十岁。
只不过,他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病恹恹的感觉。
从他的眉目间,我看到了熟悉感。
他和我的脸型几乎一样,眉宇之间,我和他有三四分相似。
再加上沈髻给我分析的卦象,我一瞬间就知道,这男人是谁了!
我眼神开始凌厉,面色紧绷着。
那唐装中年人,才是阴阳先生?
那他呢?又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让一个这么厉害的阴阳先生屈尊站着?
“老张叔,还有秦姨呢?”我先开口,打破了氛围的沉寂。
那唐装中年男人瞥了我一眼,眼中隐隐有些轻视。
“请坐。”病恹恹的男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木桌上有茶壶,他端起来,倒了两杯。
我神色依旧紧绷着,但现在瘸子张和秦六娘在他手中,再加上这阴阳先生厉害,我不敢鲁莽。
走到桌旁,我和他面对面坐着。
那男人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端起来了茶杯。
我没喝茶,却没忍住,多瞟了他几眼。
“你应该很好奇,我是谁,叫什么名字。”那男人笑了笑,说道。
我摇了摇头,语气却比想象中镇定。
“好奇归好奇,但我人来了,老张叔和秦六娘的魂,在哪儿?”我沙哑地开了口。
“呵呵,天黑之后,唐先生自会放了他们,那背尸人将你养大,于我算是有恩情,我说过,我顺路救了他们,自不会害人。”那男人又说道。
我身体微僵。
对他这话,我不可置否,真要是有善意,他会把瘸子张和秦六娘的魂儿弄出来?况且沈髻的卦象说了,他来者不善!..
其实,我很想露出一副笑脸,至少委身求全,先让瘸子张他们安全再说。
可真的和他面对面坐着,我心头的那股怨气,却有些压抑不住。
那男人见我没说话,又轻叹了一声,微微垂下去了头。
半晌后他再抬头,眼中居然露出了愧疚之意!
“我叫舒子徽,自西北而来,你身旁跟着一个女先生,从你见到我的神态看,想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舒子徽眼中略有唏嘘。
我当即否认摇头,说我听不懂他的意思。
舒子徽一怔,又叹气道:“你这怨气倒也正常,可血浓于水,我能找到你,你迟早有一天,也会想找到我。”
“……”我没接上话,因为我觉得舒子徽很自信,他凭什么那么自信?
再接着,他又告诉我,他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我说,当他说完,我必定能削减几分对他的怨念。
我依旧没开口,只是没阻拦他的话。
舒子徽才道:“大约二十多年前,我年轻气盛,因为不满家族安排,赌气之下,擅自离家,一路来到了这仙桃市。”
“在这里,我发现了几个不应该存世的人,用着早已经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