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刻,何老太哭了。
她哭的哽咽悲怆,泣不成声。
说真的,何老太倒地那一瞬间,我心里头还有几分沾沾自喜。
我一直吃了身世的亏,从小被人戳脊梁骨到大。
这下子,总算让我拿着祖宗几代人,装了一把!
可没想到,何老太居然被吓哭了?
哭成这副模样,一时间让我慌了神……
徐诗雨和何采儿赶紧去搀扶何老太。
我一时坐立不安,举起的手又垂了下来,整个人都格外不自然。
沈髻眼中的疑惑更多,可看我的眼神,却透着震惊。
柳玄桑深吸了一口气,他眼底深处若有所思。
我本想喊何老太一句,想说再怎么的,她也不至于被吓哭啊。
可我却隐隐听到,何老太口中呢喃着李先生,以及遁空……
我身上,一时又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这何老太,不是被吓得?
她刚才不由分说取尺子,我就知道,她肯定是认识李阴阳的。
她还认识我师父?
遁空,说的那么亲昵……
她这把年纪了,该不会和我师父……
我喉结滚动了一下,又吞咽了一口唾沫。
我已经要开口喊她起来了。
可没想到,何老太身体抽搐了两下,居然昏迷过去了……
沈髻走上前,探了探何老太鼻息,又扒了一下眼皮。
她长吁了一口气,告诉何采儿和徐诗雨,何老太是情绪太过激动,年纪大了,没能承受得住刺激,休息休息就能醒来。
接着沈髻又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思索更多。
徐诗雨和何采儿将何老太送进了房间。
堂屋里头少了个人,气氛却要比刚才还凝滞。
“那什么……晚上要行动,我曾祖说了,我们先对付马宝义,他要化血了。”
虽说我开始说了一些行动的事儿,他们都听到了,但刚才显然没说太明白。
“化血?”开口的是柳玄桑,他道:“血煞?”
我点点头,道:“之前的马宝义,只是黑煞,我依稀记得,他从髻娘村出去的时候,还只是官尸鬼匠……我曾祖还说了,一旦他化血再成青之后,我们就彻底无法对付,今夜是他化血的契机,我们必须出手。”
柳玄桑同样点头,道:“既如此,的确是出手的时机。”
沈髻看向我,正要发问。
我立即说道:“他们在暗中,同样会出手,暗处,还有危险。”
沈髻沉默不言,眼中却格外警惕。
“那……休息一会儿吧,既然必须动手,就先动手,若是因为等十六耽误了契机,让马宝义无法对付,也不应该。”徐诗雨开了口。
“蒋先生,我给你安排房间休息。”徐诗雨又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不必了。
徐诗雨一愣。
我才解释,说我要回自己家里一趟,内阳有我租的房子,此时我妹妹还在那里。
再看沈髻和柳玄桑一眼,我告诉他们,天黑之前,我会到阳江大坝那里和他们回合。
“我和你一起……”沈髻话还没说完,我就将其打断,说不必。
转身,我直接走出了罗宅,朝着老街外走去。
一直走出这条老街,风吹在身上,阳光照在脸上,我脑袋还有些发懵和浑噩。
其实,颠簸那么久,又赶路回来,人还是疲倦的。
在罗宅和第一次谋面的何老太起冲突,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我对沈髻态度变化,缘由简单。
当她挡在我面前的时候,何老太说了,要将尺子物归原主,给罗十六,沈髻看我的眼神,那一瞬间是复杂的!
如果我没学会十观相术,我不会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可偏偏这段时间以来,我没有放下对它的钻研。
沈髻那眼神,显然是默许了何老太的话!
我拼命来的东西啊。
她同样拼了命!
居然说给,就真的打算给了?!
看来我于沈髻,也不过是我的血脉关系,不过是她未完成蒋家之事,还有那道孽债而已。
我觉得可笑。
她保护我,目的那么明显,我却显然忽略了那目的。
路边拦了辆车,说了我租房子的地址,车开了过去。
我回到住处的时候,身上的仙家全都下来了,钻进了柳絮儿的房间。
我站在她房门口,怔怔地站了许久。
想到柳絮儿,我心里头又有些难受。
她被马宝义抓走已经很长时间了……
我却还没能救出来她……
手,落在腰间,我紧紧的握着通窍分金尺。
回到自己房间,我瞅了一眼床头摆着的蒋幽女尸身。
她朝着青尸的转变愈发多了,只不过,总还差点儿火候。..
明明她只是尸体,可我却有种亲近的感觉。
凑过去,我在蒋幽女额头上亲了下,又拍了拍她脑袋。
我再承受不住那股疲惫了,先设了个闹钟,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