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觉得,场间的氛围变了。
隐隐的,陈家众多人都变换了方向,全部聚拢在一起。
他们好像将陈卜礼排斥在外。
陈卜礼处于我们,以及陈家人的中间,他脸色极为无奈隐隐还有苍白。
我眉头微挑。
一早,我就觉得陈家的话不能全信。
此刻箬冠道士和陈家的反应,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陈家有问题!
他们不敢放开箬冠道士谈,应该就是这个缘由?
否则的话,有罗十六和我们在,他们怎么也应该胆子大一些的才对。而并非是陈卜礼一人大胆……
罗十六若有所思,面不改色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家族的秘密更多,大抵都不为人所知,但无论有什么事情,只要原则性没有错,陈家不是伤天害理的家族,箬冠道士也不能斩尽杀绝,有违天理。”
“道长,你说我所说的对么?”
削瘦道士半张脸依旧冷漠,其余几人同样。
“宽容可以给一些家族,但不能给陈家,因为陈家,杀了我们的人。”
罗十六的脸色微变。
我瞳孔紧缩,柳絮儿同样露出愕然之色。
陈卜礼神色格外复杂。
陈予柔,陈烁两人,瞬间脸色苍白下来。
“今日,我们不会动手,可他日离开这里,陈家依旧要灭。”这是削瘦道士第二次重复这句话。
他又道:“我大抵是知道,你们另一件事情是要谈什么,不想要我们动蒋红河和他的五绝地书,对吧?被你们收走魂魄的那位师弟,应该还想要你身上的宅经,只不过你的讯息,只有我们少部分人研究透彻,他并不知道你的门路,我们倒是没想到,舒家的人,会和蒋红河有关系。”
削瘦道士的目光同时扫过我和罗十六。
陈家的人开始后退,只剩下陈卜礼站在原地。
罗十六眉心郁结,他没接削瘦道士后半截话,沉声问道:“陈家人杀人,什么时候,杀了谁?”
“十年前,窃取白鞭,动手之人是四位长老,误杀了三个妇孺……”
开口的并非是削瘦道士,居然是陈卜礼!
陈家人还没有完全退散,惊疑不定的瞪着陈卜礼。
陈卜礼冲着罗十六躬身抱拳,眼中更懊恼和恳求。
“罗先生,多年前的积怨,是箬冠道士和陈家势不两立的关键,十年前,老家主和四位长老的贪欲,激化了几十年的矛盾,可陈家大部分人是无辜的,就算说冤有头,债有主,那这债,由罪人去还,放过陈家的妇孺老小即可!”
“之前,卜礼不敢说真话,罗先生是仁厚之人,怕说了,罗先生不肯点头。”
“此时卜礼说出来,是因为有的事情,我知道瞒不住,代价是必须要给的,以血还血。”
语罢,陈卜礼砰的一下,重重跪倒在地。
陈家那群人彻底退散了,只留下陈卜礼一人。
那五个箬冠道士身上隐隐四散杀机。
削瘦道士半张脸变得更为冰冷,道:“多年之前,我们的观主,携带众多长老,进入一道墓穴,要灭一口大尸,未曾想到,那大尸腹中,还有一婴尸。”
“尸体太凶,墓中变数太多,眼看所有人都要被留下,观主使用秘术,以八宅鞭镇尸,再用龟息之法,他保住性命的同时,得以让其余长老离开,可再当我们重整旗鼓回到那墓穴中时,观主不见了,那大尸同样被带走。”
“若干年后,再当观内听到有关八宅鞭的讯息,才得知八宅鞭在陈家之手,和他们交手之下,观内感受到了观主的气息!他们杀了观主,将其养尸,又将观主磨成了血墨,因此能用我们这一脉的阴术!”
“杀害观主的血仇,挫骨的羞辱和狠毒,陈家不亡,岂有天理?”
“又许多年后,我们剿灭陈家一次。”
“当时,陈家大部分有生力量全部丧命,我们取回观主剩下遗骸,八宅鞭,陈家其余人逃遁。”
“多年来,我们在找他们,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又将主意打在了我们身上,偷偷潜入了我们一处道观,妄图窃取八宅鞭,妄图窃取长老尸身,被发现后,他们离去时杀了三人,两个孩子,一个孕妇。”
“你说,陈家人,是好人吗?”
“罗十六,你或许是好人,但你的好,会建立在别人的不愿上。蒋红河你来说,陈家是否该杀!?”
削瘦道士这一句话,问得我眼皮狂跳,心神紊乱。
因为我没想到,陈卜礼不止是瞒着一件事没说,甚至最开始那件,都有那么大的细节!
陈家两次,都不只是踩在箬冠道士的脸上了。
他们踩的是箬冠道士的命!
陈卜礼的脸色愈发煞白,身体都在颤栗,哆嗦道:“第一件事,是陈家典籍记载,我不知道……我绝没有撒谎,若是我再撒谎,天打雷劈!”
“第二件事,是我们想借用八宅鞭,好去探一座大墓,可二长老和当时的家主起了贪欲,想要掘坟,被人发现后,四长老失手打死了人,陈家多数人是没有这样的恶念的,我……”
陈卜礼的眼珠变得赤红。
他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