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絮儿神色诧异。
金尺大师点点头。
柳絮儿缓过来些,没有先前虚弱了,她稍微挣了下手,我松开她。
“灰太爷,出来。”柳絮儿低声喊道。
灰太爷钻出柳絮儿宽大的衣服,圆溜溜的身体越显得肥硕。
它皮毛大体还是白的,可背上那一溜黑同样变深了不少,正在不停的接近张立琮豢养的灰仙。
我恍然若悟,这寻觅之法,应该就是灰太爷。
从一具尸体的味道,都能找到埋在阴宅中的骨头,灰太爷越来越猛了。
柳絮儿侧头,口中发出轻微的低喃,灰太爷时不时吱吱两声,很快,灰太爷一下子跳到地上。
它胖的过头了,我都感觉它身上的肉囤了一下。
“灰太爷的确闻到了一股味儿。”柳絮儿说:“先前我们在丁家的时候,它啃过一个人的手指头。”
我眼中有精光迸射,立即接话:“丁丞!”
再看了一眼金尺大师,我更确定,又说:“丁家找你,点风水保血脉,保的就是丁丞!”
金尺大师点点头,走出桌后,禅杖头上的挂坠晃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去找他。”金尺大师沉声说。
柳絮儿眉心蹙起好看的一团,说:“大师,你伤口才缝好,还是不要……”
“姑娘心善,可丁家如今杀人不眨眼,是老僧之错,老僧本应死了,现在能活,自然要随两位一起,杖毙那些为恶之徒。”金尺大师又道。
“金尺大师,您还是在这里歇着吧,本来就不是丁家高手的对手,又有伤,你这副行头又太扎眼了,我们怕是下了山,丁家都能嗅到你的味儿。”我说。
金尺大师身体一僵,脸上都是苦笑。
我让他就在山上等我们,如果有啥问题,我们会再来找他。
他点了点头。
柳絮儿低头和灰太爷沟通,她并没有请仙家上身,只是灰太爷上了她肩头趴着,在耳边吱吱叫。
随后柳絮儿走出殿门,我和戴卢都跟了上去。
外边儿的人没那么多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还坐在蒲团上,张望着幕布。
我们下山时,那几人还瞅着我们看了一会儿。
远离了山顶,我先摸出来手机,给唐克打了电话。
我喊唐克,带一些人手来一趟覆斗山,把山给围起来,不要让里头一个和尚跑了。
唐克略惊诧:“城西是有一座山,最近多修了一间庙,庙中有个大师,我身边有朋友都去上过香。”
我让他别说那么多,围山盯着人是第一件事情。
唐克语气凝重不少,回答了个好字。
我又说了,让他派遣一些人,在棚户区外等着我,但是不要太明显,如果我有什么需要,就立即联系他。
唐克语气有些惊疑,说:“蒋先生,你有什么线索了?那座山上的大师,也有问题?”
“大师是受害人还是凶手之一,还不确定,你们把人守好了,不能放跑,如果他想下山,就扣回去。”我果断的说。
唐克表示明白,会立即开始行动,我便挂断了电话。
“蒋先生,你还是怀疑金尺大师?”戴卢问了我一句。
柳絮儿眼中同样疑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退一万步,事情真如同他所说的一样,那万一他再动恻隐之心,帮丁家一把,我们不就折了?”我果断回答。
戴卢这才恍然。
不多时,我们就下了山。
上了车后,灰太爷趴在仪表台上,和以往一样,就像是个“导航”箭头似的。
仅仅几分钟,我们就来到山下西边儿的一个棚户区外。
虽然我是仙桃人,但我着实没料到,仙桃居然还有这么破旧的地方。
当头的房子,砖墙陈旧,破破烂烂的瓦顶上边儿,还烧了一个彩钢架子,往后的房子更不用提,平房,小二楼,瓦房,拥挤而又嘈杂。
路面紧窄,完全不像是个现代化都市应该有的模样。
“真够脏的,这也没搞个拆迁?”我停车,随口说了一句。
“搞了,早些年戴家还想去试试这个工程,干不了。”戴卢回答我。
“怎么干不了?戴家搞不定一个棚户区?”我略诧异。
戴卢苦笑,说:“喏,蒋先生你看那三棵树。”
果然,第一栋房子外边儿有三棵树,就是那树,占据了一小部分路面,因为实在是太大了。
“撇开其余赔偿不谈,这一棵树八十万,棚户区的第一家,祖上是地主,他们地头多。”
“当年吧,我家那老爷子就没弄好这件事情,他给人答应了,这一下就不得了,后边儿的住户一个比一个过分,戴家修不起,之后又有其它几个公司来试过,一样不灵。”
“再之后,上边儿把这里规划成了公园,要连着之前那座覆斗山一起给修了,结果施工队第一天来这里,就闹出了人命,死了几个工人,这儿人太多,根本拆不掉,拖了十五六年,越来越腌臜。”
听着戴卢的解释,我视线又扫过那三棵树,眉头却逐渐拧起。
这是三棵枣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