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扭头看向廖呈,说:“老先生,我是如今天元道场的场主,听了您这番叙述,当年长辈留下的只言片语,原来只是片面,前少观主蒋盘,并非叛徒,我们才是肤浅的坐井观天,我们想请回他的尸身,我并无资格做场主,天元相术在我这里,也并非有完整的传承,只有阴术,以及部分阳算。”
“这场主,理应由蒋姓之人担当,您意下如何?”
郭得水没有之前的倨傲,只剩下虔诚。
廖呈思索了片刻,又看向了沈髻。
“若是毫无根基的天元道场,你来重建,场主,你是可以当的,如今天元还有遗存,其实,你更算一个偶然获得传承的外人。”
沈髻抿着嘴,脸色微微苍白。
“只不过,你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尊师重道,即便是对無儿,你也同样恭敬,此后,你执掌天元道场,可否能将其正名,再发扬光大?了却我蒋兄未完的遗憾?”廖呈目光灼灼。
沈髻发白的脸色,逐渐变得坚韧。
她抬头,视线丝毫没有偏移。
“虽说,我是得到传承后,才勉强得到了师尊的认可,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天元之事,早已成了我的事情,师姐当日没出水面,我便发下毒誓,必定要救她上岸!”
“如今沈髻在天元道场立誓,会用尽我所有办法,让壬家付出代价!斩灭天元之劫的所有隐患!如若无法做到,必定遭受天谴!”
沈髻指天发誓!
廖呈眼中再次闪过满意之色。
沈髻的表现,和先前郭得水那群人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
郭得水等人,怕天元之劫。
可沈髻却发誓斩灭所有隐患,否则便遭天谴!
这时,廖呈看向了郭得水,道:“即便你们这些年蛰伏不出,也应该知道羌族柳家吧?”
郭得水立即点头。
廖呈嗯了一声,说:“沈髻是羌族当代先师,受了一部分柳家道士的传承,此时的柳家,有当年柳天牛长老的子嗣,柳正道坐正,他和我,和蒋兄,是同一时期的人,实力比之当年的柳天牛,犹有过之而不及。”
郭得水等人露出茫然之色。
显然,他们知道羌族,知道柳家,却不知道柳天牛柳正道。
反而那老叟抬起头,他的眼眸中露出震惊。
郭得水他们发现老叟的眼神后,果断的冲着沈髻躬身行礼!
“见过场主!”以郭得水为首,齐喝声传出。
沈髻的眼眸中,隐隐有激动。
廖呈笑了笑,摇摇头道:“以后你们会知道,今天的决定无比正确,沈髻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出黑又出道的先生,有羌族作为后盾,灭掉壬家之后,天元道场便可以竖起大旗,广收门徒了。”
罗十六稍稍往前走了一步,慎重道:“虽说内阳势微,但天元地相,本就有脱不开的关系,若天元有事,地相必当鼎力相助。”
我干咳了一声,用肩膀靠了靠柳絮儿。
柳絮儿小心翼翼,又满脸不解的看我。
我苦笑,柳絮儿怎么不明白意思呢?
又和她挤了挤眼睛,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我再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以后絮儿肯定是林乌的观主,掌舵人,到时候天元有什么事儿,絮儿一句话,少说千八百个仙家太爷太奶上来,谁得罪姑奶奶,谁被灰家的太爷太奶啃得骨头都不剩。”
灰太爷嗖的一下蹿上我头顶,吱吱吱的尖叫着。
它意思是,我说的很威风,没有丢它灰家太爷的人!
郭得水的眼眶红了。
其余先生同样激动得发颤。
“江老,咱们真不用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了。”郭得水声音发颤。
那老叟用力点头,他同样鞠了一躬。
不过,这并非是对沈髻,而是对廖呈。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并非是天元的仆人,或者是下属,单纯的是感激郭天玉,而保护天元残存门人,镇守了几十年。
无论是他的辈分还是实力,沈髻都承受不了他的拜。
我想到了朱刽和纸人许,即便是死了,他们还依旧怨气不散,要镇守地相庐,他们的徒儿子嗣,同样没有放弃!
这老叟,恐怕就是这一类人……
廖呈微微颔首。
再之后的事情简单了许多。
廖呈去了大殿内坐下,郭得水则带着一众天元道场的先生,跟着我们出了林子,一直到了外边儿停车的位置,一行人虔诚恭敬地抬着蒋盘夫妇的棺材,往密林里走。
至于我妹妹蒋幽女,我没有让人碰她的棺材,自行将其背起。
蒋淑兰一直紧跟着我身后,柳絮儿时而安慰她几句。
等重新进入天元道场后,蒋盘夫妇的棺材,被放在了大殿中。
天元道场的那些先生,开始操持准备灵堂。
曾祖招呼了我过去跪拜。
差不多一两个小时,一切都安置好了。
曾祖,我,蒋淑兰,沈髻跪在最前头,其余人则跪在后方一些。
至于罗十六和我师父,他们竟然也跪在了旁侧。
转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