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太爷往前爬了爬,到了桌子边缘,瞧着我腰身。
我低声说:“法器,是其一,心境,是其二,我心不静,真的是一直以来那么多事情,让我心不静吗?真的能有一个人,可以安安静静的去闭关,直接就抵达阴阳先生最终的归宿,出黑的境界吗?”
“没有充足的历练,没有见惯大山大水,怎么可能阴术大成?没有见过千般人心,万般面孔,阳算又怎么可能到化境?”
“先生走于大山大水间,先生走于狡诈人世间,真的有所谓的安静吗?我师父的父亲,生于乱世,我高祖蒋盘,更是在乱世中救人无数,最后沉寂于乱世。”
“罗十六短暂的时间出黑,认识那么多人,他可能是平平顺顺,安安静静就出黑了吗?”
“灰太爷,这是一个伪命题,心的静,神的宁,绝不是安安静静住在某个地方。”
“恐怕,需要山崩于面前不改色,以风水去分析,去抗衡。面对万人万面,亦需要平常心。专心致志于阴术阳算,才是所谓的心要静,神要宁。”
话语间,我摘下来了腰间的板斧,分尸刀,只留下来了通窍分金玉尺,又将栗木棍挂在腰带上。
“再说法器,刀,剑,斧头,棍子,我都快挂满了,你见过一个阴阳先生,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吗?”
灰太爷身体一翻,干脆躺在了桌上,四脚朝天的,还扭了扭腰身。
感觉它是听烦了我的絮叨,已经不想听了。
我双手把灰太爷捧了起来,好端端的摆在了桌上,灰太爷透出了一股生无可恋的情绪。
“还有另外一点,就是罗十六的算盘,沈髻的铜钱,他们的算卦和我是不一样的,他们有实实在在的法器,传承中必然记载了怎么起卦,而我没有法器,至少我不晓得身上的罗盘,尺子,还有这根定魂幡,到底哪个能起卦,我不能妄自菲薄,如果把他们当做我眼前的山,我可能跨不过去就废了,我要做我自己。”
“今儿开始,我这斧头和分尸刀,就封存起来,先生要有个先生的样子,不能遇到事情就打打杀杀,那还怎么进步?”
“上卦为人,下卦为地,我肯定能琢磨清楚的。”
放开了灰太爷,我还是暂时将两样法器挂在身上。
在镇上买了个包,便将分尸刀和板斧放了进去。
通窍分金玉尺没放,因为这也是管仙桃的法器之一,玉的不是铜,经不起打斗。
灰太爷爬到了我脑袋上,爪子刨了刨我头发。
卖包的老板诧异地看着我,没敢多说话。
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老板,这又让他极为不适地转身进了铺子里头,没出来。
将包挎在背上背好,我一手持着栗木棍,将其抖落散开,那布条便随风微晃。
灰太爷又跳到了栗木棍的顶端,四肢趴在上头。
我大致晓得灰太爷的意思,它肯定是认为,我也没有灰仙请灵符,在催促我画符。
可我已经收起来了和阴阳术无关的法器,也是我使用频率最高的东西,我要静下来,置身于阴阳术中,自然不可能再用灰仙请灵符。
现在使用外物,只会不停的干扰我,让我离阴阳术越来越远,适当的放下,这绝不是什么坏事儿。
我并没有直接回内阳。
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多在意几天了,白节气还没有天天找到罗十六来催问我的下落,就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八宅一脉肯定清楚龟息之法的极限,真到了那时候,罗十六会催促我。.
我一路坐大巴车,赶去了仙桃。
之所以是大巴车而不是高铁飞机,缘由简单,没有了胡三太爷,我不好带灰太爷走。
差不多三天赶路,我倒也没有多烦闷,因为坐在车上,既可以看十观相术和五绝地书的书本,这两本传承离我太久,虽说字眼都记下来,但翻开阅读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生疏了,并且又有一些其余收获。
此外,看书看累了,我还可以看人。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基本上每一辆车上的每一个人,我都会仔仔细细的品头论足。
这自然招惹来了一些不善的目光,只不过,他们都没敢当面说什么,因为灰太爷趴在我头顶上,有人盯着我,它就冲着那人炸毛。
当然,我耳朵好使,听到了不少议论,对于这些,我都没什么感觉。
因为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等到仙桃市区时,我打了个车,前往戴卢家。
来这里,有个原因。
我先前答应了戴卢,要替戴家迁坟,结果,接踵而至的事情耽误,这件事情就一直搁浅,一直到如今都没解决。
我只打算在仙桃待这一次,然后就去内阳。
因为我想试试,有没有可能,再有一次机会让我悟到什么东西。
当我到了戴家门外,敲开门时,保安一脸诧异的看着我,问我找谁。
我倒是诧异了,虽说戴家家大业大,但当初我和戴卢不打不相识,戴家没少在我身上吃苦头,再加上事后我来戴家多次,居然还有人不认识我的。
并没有和这保安计较,我给戴卢打了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