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款扇面此地自古无炎暑,原来剑气已消之。
对这句话比较满意,陈平安便捻起一枚篆刻完毕的印章,打开印盒,轻轻钤印在诗句下方,印文为金风玉露,春草青山,两两相宜。
如此一来,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购买折扇,都可。
齐景龙笑道“辛苦修心,顺便修出个精打细算的包袱斋,你真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陈平安笑呵呵道“你在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小心遭报应,我跟你打个赌,我赌卢仙子会送你一枚我篆写的印章或是折扇,如何”
齐景龙起身道“我先走了,还需要去往城头,为太徽剑宗弟子传授剑术。”
陈平安也没挽留,一起跨过门槛,白首还坐在椅子上,见到了陈平安,提了提手中那只酒壶,陈平安笑道“如果裴钱来得早,能跟你遇到,我帮你说说她。”
白首嗤笑道“我如今又不是真打不过她。只不过她年纪小,练拳晚,又是个小姑娘家家的,我怎么好意思倾力出招,就算赢了她又如何,反正怎么看都是我输,这才不愿意有第二场武斗。”
陈平安冷笑道“好好说话。”
白首立即站起身,屁颠屁颠跑到陈平安身边,双手奉上那只酒壶,“好兄弟,劳烦你劝一劝裴钱,莫要武斗了,伤和气。”
陈平安接过酒壶,一巴掌拍在少年脑袋上,“不管在甲仗库还是在城头上,多练剑少说话,你这张嘴巴,比较容易招惹剑仙的飞剑。”
白首恼火道“陈平安,你对我放尊重点,没大没小,讲不讲辈分了”
陈平安笑道“裴钱来了之后,你敢当她面喊我一句兄弟,我就认了你这个兄弟,咋样”
白首权衡利弊一番,“兄弟不兄弟的,还是裴钱走了之后,再当吧。”
陈平安讥笑道“瞧你这怂样。”
白首双手并拢掐剑诀,仰头望天,“大丈夫顶天立地,不与小姑娘做意气之争。”
陈平安笑了笑,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有他陪在齐景龙身边,挺不错,不然师徒都是闷葫芦,不太好。
陈平安把齐景龙送到宁府大门口那边,白首快步走下台阶后,摇晃肩头,幸灾乐祸道“就要问拳喽,你一拳我一拳呦。”
陈平安无奈道“不管管”
于是齐景龙对白首道“这些大实话,可以搁在心里。”
齐景龙转身,对一旁的纳兰夜行作揖拜别。
白首见着了,只得站在远处,跟着姓刘的一起作揖抱拳。
师徒二人离开城池去往甲仗库那边。
陈平安和纳兰夜行并肩而行,老人微笑道“小姐闭关之前,让我与姑爷捎句话,就两个字,别输。”
陈平安如释重负,低声道“那我就知道出手的轻重了。”
关于自己和郁狷夫的六境瓶颈高度,陈平安心中有数,到达狮子峰被李二叔叔喂拳之前,确实是郁狷夫更高,但是在他打破瓶颈跻身金身境之时,已经超出郁狷夫的六境武道一筹。
撇开曹慈这位陈平安默默追赶之人,其余纯粹武夫,只要是同境之争,陈平安不想输,也不可以输。
至于曹慈,哪怕将来再输三场,甚至是三十场,只要曹慈还愿意出拳,那么陈平安便会出拳不停,心气绝不下坠丝毫。
我心之神往处,是齐先生的学问,是崔诚的拳意,是阿良曾经说过的强者之大自由,故而大道之上,我心中并无敌手,唯有陈平安与陈平安为敌。
纳兰夜行微微讶异,转头望去。
陈平安笑着点头,意气风发,拳意昂然。
于是陈平安之后在病榻上躺了足足半个月。
然后在城头之上,那个扎了个包子头发髻的女子,啃着烙饼,她先前已经传出消息给城池那边,明明白白说了希望与陈平安切磋三场,结果通过一些小道消息,听说宁府那个二掌柜托病不出半个月了,她有些震惊,天底下真有这么不要脸的纯粹武夫啊
是不是曹慈当时说错了话,也看错了人不然曹慈怎么会说那岁数相差不多的天下武夫,就是他曹慈独自前行,身后紧跟陈平安,与此外你郁狷夫在内所有人,三者而已
关键是曹慈只要愿意开口言语,从来无比认真,既不会多说一分好话,也不会多说一丝坏话,最多就是怕她郁狷夫心气受损,曹慈才拧着性子多说了一句,算是提醒她郁狷夫。
“陈平安韧性尤其强大,并且他的武道会走得极其沉稳踏实,只要今日输他一次,此后极有可能便是次次皆输,说不定我也不例外,所以武学路上,根本不会给陈平安走到我身边的机会。”
郁狷夫猛然起身,就陈平安这种人,也有资格让曹慈如此刮目相看
明明有同辈武夫光明正大邀战,偏偏有拳不出,你要留着当饭吃吗
难不成是忌惮我郁狷夫的那点家世背景只是因为这个,一位纯粹武夫,便要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