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那边逛逛。
落魄山对外宣称封山三十年,在这期间不待客,不收徒。
不过因为陈平安私底下打过招呼,允许落魄山众人私底下收取一些有眼缘的嫡传弟子,但是短时间内,不会在集灵峰祖师堂那边举办开笔录牒仪式,等到机会成熟了,可以一起办。于是仙尉就钻了这么个空子,收了个暂不记名的弟子。
仙尉道长是个没有正经授箓的假道士,这个弟子,却是个货真价实的道士。
此人如今在小镇二郎巷那边租了栋老宅,时不时就去找仙尉请教道法学问。
陈平安独自去往山脚,山门口那边桌旁,坐着个喝茶的道士,中年男子相貌,在洞府境停滞多年,真实岁数已经是甲子高龄。
这会儿仙尉道长正陪着这位弟子喝茶闲聊,至于是不是传道授业,帮着指点迷津,就难说了。
按照魏檗的说法,这个云游道士,叫林飞经,似有宿慧。
简单来说,就是极有可能,此人上辈子就是修道之人。
很多上一世兵解的有道之人,在这一世只要机缘到了,一旦开窍,就可以重新修行,而且登山很快,一路修行顺遂,如有神灵庇护。林飞经是南边那个白霜王朝的旧虔州人氏,地方郡望出身,当过一座小道观的都讲,魏檗查阅过大骊礼部档案,身世和人品都没有任何问题。此人道心坚定,但是修行资质一般,六十来岁了,还只是一位洞府境练气士,因为被那场战事给耽误了,暂无道号,林飞经此次从一洲之南,不辞辛苦一路北游大骊,本意是与陈山主请教道法,结果到了这边,才发现落魄山不待客,因为见不到陈平安,就只好在山门口止步,林飞经又不愿就此返乡,就经常在山门口喝茶,想着自己不宜强行登山,陈山主总有下山的时候,结果之后就被看门人仙尉截胡了。
聊过了一些有的没的,仙尉劝说道“飞经啊,如果没事的话,就回了吧。关于帮你在槐黄县城那边找个活计,为师前不久已经跟景清道友说过了,对方拍胸脯保证,近期就会帮你落实了,你且宽心。”
林飞经点点头,“师父可以与那位景清仙师明说,这份行当,不用计较薪水,弟子只是觉得找了个落脚地,能够稍微挣点钱,不用每天光是花钱,就心安些。”
听说落魄山的那位景清仙师,驻颜有术,是一位返璞归真的元婴境老神仙。
仙尉埋怨道“这是什么话,为师与景清道友是什么关系,每月薪水岂会低了。”
陈灵均确实对此事很上心,但是骑龙巷那边,石柔当代掌柜的压岁铺子,就只是卖糕点,林飞经毕竟是个练气士,去了那边当伙计,难道每个月只挣几两银子可要说让林飞经去隔壁的草头铺子,一来先前没见着贾老哥,二来铺子生意一般,小小铺子,又有了赵登高和田酒儿,所以让陈灵均确实为难,一开始就想着是不是自己偷偷垫钱,与账房那边的韦文龙和张嘉贞打个商量,劳烦他们帮个小忙,每个月就以落魄山的名义,给林飞经发薪水,无非是每个月几颗雪花钱的开销,陈灵均还是拿得出来的,小钱
山下的金锭元宝铜钱,山上的三种神仙钱,能有脸大
这就叫天大地大,兄弟义气,面子最大。
刚好先前风鸢渡船停靠牛角渡,陈灵均就与贾老哥聊过了这件事,贾老哥豪爽,连连说没问题,铺子多双碗筷的小事,还让景清老弟不用去账房那边多跑一趟了,说每个月几颗雪花钱的薪水,由他贾晟出了,如今在风鸢渡船上享清福,顶着个二管事的头衔,钱没少挣,倒是花钱,反而成了一件难事。干脆让那林飞经直接去草头铺子,就别当什么伙计了,跌份,怎么都得给个二掌柜的名分,也好听些,景清老弟你再帮忙捎几句话给酒儿和登高,让他们俩记得到了林道长那边,得有晚辈对待长辈的规矩,否则他这个当师父的,就要搬出师门家法了
一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过陈灵均还没来得及跟仙尉道长报喜。
林飞经站起身,与师父稽首告辞。
仙尉缓缓起身,抖了抖道袍袖子,提醒道“访仙修道,炼气吐纳,首重心诚,气定且清,故而必须戒骄戒躁,至于境界一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林飞经作揖道“师父说得在理,我辈修道之士,岂可过于看重境界,舍本取末,确是弟子心浮气躁了,谢过师父点拨。”
论口才和急智,仙尉道长在大骊京城,都差点能够骗过陈平安。
这个徒弟当真不差随便扯几句,弟子就能想到一些师父自己都想不到的道理。
仙尉拍了拍林飞经的肩膀,“道法自然,要以无为心行有为事,要于有为事上磨砺无为心,只要心平气和,稳当修道,天道酬勤,自然守得云开见月明。”
林飞经似有所悟,再次与师父稽首谢过这番值得自己反复咀嚼的金玉良言。
仙尉绷着脸,摆着师父的谱,实则松了口气,终于把林飞经这老小子打发回去了。
收了徒弟的仙尉毕竟心虚,始终不敢与山主主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