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防止打草惊蛇。”
马苦玄无奈道“一直被这家伙反复教训打架就打架,最好别吵吵,你当然无所谓,我脸皮再厚,也不得劲啊。”
周密置若罔闻,一手负后,一手握拳横在腹部,手心攥着两颗棋子,轻轻摩挲,咯吱作响,不是盯着陈平安,却是盯着那张皮,如今已经仙蜕为一件注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法袍了,一件承载妖族真名的仙兵,确实很有意思,哪怕是陈平安送给一位飞升境修士,对方都不敢穿在身上吧。
周密像是在与马苦玄解释陈平安的真身由来,“这种瞬间起阵的路数,能够瞒过你,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在斩杀元凶,毁托月山,城头刻字,重返浩然之后,其实并没有归还陆沉修为,始终停留在十四伪境,高你两境,借取的,又是陆沉的驳杂道法,借调施展,自然信手拈来,神不知鬼不觉。二,飞剑的本命神通,不但可以隔绝天地,还可以随心所欲,另起炉灶,再造世界。陈剑仙,可有说错的地方”
陈平安笑着伸出一只手臂,摊开手掌,示意继续。
修道之人,被人斩却头顶天宫三花、以外力强行退散功德的滋味,可不好受,逼得陈平安不得不来一手我斩我,才能脱困,确实需要养神片刻。所幸被斩之物,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还是流散在这笼中雀内,迟早都可以收回来。
一定要给个水准评估,大致相当于挨了十一境武夫的半拳吧。
马苦玄想要帮那周密拖延时间,好打破这座天地屏障,陈平安也需要更换一口纯粹真气,暗中临时更换某些布局,各取所需。
这场暂时谁都不清楚对方底细的厮杀,双方皆是一步都不能走错。
谁都想做掉对方,马苦玄不愿走条神道,陈平安当然不接受跌境。
但是双方都有一种直觉,某个时刻,只需一下,就可以决定生死。
或是马苦玄的某种神通,或是陈平安的某拳或是某剑。
周密说道“如此说来,他至少拥有两把本命飞剑,一起天地,搭建框架,设定边界,请君入瓮,东道主请喝罚酒还是敬酒,就看心情了。一起万物,依托于一条金精铜钱造就而出的光阴长河,任由他在两岸自由布置,两把飞剑两种神通,搭配起来,可谓天衣无缝,相当于三教圣人随身携带了一座原本无法迁徙的坐镇道场。两相比较,稍逊一筹的,是无法提升一个境界,优势是往古来今,四方上下,都在此境中。”
马苦玄大感棘手,皱眉道“就不能是一把本命飞剑拥有数种神通”
周密会心笑道“忘记那邹子评定的数座天下年轻十人了你就不奇怪,为何只有那个横空出世的山泽野修,剑修刘材,被邹子故意点破其两把飞剑的名字、根脚甚至连刘材拥有的那两枚养剑葫都一并道破分明是邹子意有所指,宛如一封书信,昭告天下,就不必将书信交到某人手上了。刘观还是唯一一个以金丹境登榜的天才,反观垫底的末代隐官陈十一,当时还是靠着同时是元婴境剑修和御风境武夫,才得以跻身此列。如果我没有猜错,养剑葫心事中温养的飞剑碧落,一剑倏忽间,上穷碧落,想必刻意针对的,就是陈剑仙这把”
周密抬起手,一卷袖子,“这座广袤天地了。任你天高地阔,阴阳契合,大道在此循环有序。剑修可以一剑破万法,刘观更是能够一剑破万剑,上穷碧落下黄泉,牢笼屏障都成了虚妄。”
“道祖又一枚养剑葫立即,刘材凭此炼剑白驹,恰好压胜这座天地间的那条光阴长河。总之就是两剑克制两剑,刚好苦手至极。”
陈平安抚掌笑道“厉害厉害。虽然是个假的,离着下一等真迹还有些距离,已经不算太过拙劣了。”
马苦玄说道“别忘了你是垫底的那个,还能这么开心。”
陈平安笑道“我是数座天下年轻十人的垫底,那你作为宝瓶洲年轻十人的榜首,你开心不开心”
马苦玄扯了扯嘴角。
陈平安说道“难道是邹子排定榜单的时候,私底下跟你打过招呼,你觉得宁头不做凤尾,就把垫底位置让给我了”
马苦玄伸手揉了揉脸颊,咧嘴笑道“有你哭的时候。”
陈平安笑呵呵道“马苦玄,你有个从娘胎带来的臭毛病,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什么都想要压人一头。再就是你只做那种你觉得可以做好的事情。苦玄啊,这样不好,得改,当然前提是你还有机会,去改过自新。”
马苦玄被一句“苦玄啊”恶心得不轻。
周密却是看了眼雪地里的那抹鲜红。
马苦玄讥笑道“老秀才的死对头,说过好为人师是人之大患。我听说你讲道理不过瘾,干脆跑去村野当了个教书先生”
陈平安说道“我倒是觉得人之大患有二,除却圣人教诲的好为人师,还有一患,就是耻于为人弟子。”
马苦玄一时语噎。
陈平安深呼吸一口气。
选择毕其功于一役,好像不是不可行
周密不再理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