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板这么一说,周老板的脸上也越发有神采,哈哈笑道:“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送礼,总要送到人心坎上,送一些难寻却很多人想要的东西,这才能送礼送得有效果。这消毒液,可比那些金银珠宝珊瑚玛瑙都要贵重,以后怎么样不好说,但眼下,这东西的确是少有!”
何止是少有啊!
恐怕现在流在外面的消毒液,就仅此一份了吧?
周老板一听,忙否认道:“这倒不是,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商人也买入了一些。说起来还要感谢他们,若非他们几人因为分货不均闹了矛盾,引出了一些动静,还不至于让我派出去的人发现。”
周老板又十分大方地直接搬出一坛子,递给徐老板。
“这玩意儿一旦揭开封口,就很容易没,听说使用了之后,就要立刻封上剩下的,免得干了。这一坛你先别揭封,万一以后有用呢。”
徐老板跟周老板之间的关系的确是不错,他也没推辞,对消毒液这稀罕物,他也的确好奇,想要。
对方给了,他就接了。
但接,却不白接。
他直接说道:“你不是喜欢我收藏的那个砚台?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你外孙是打算将来科举吧?这砚台倒是正合适他来用。”
这回礼可真是送到了心痒之处,周老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他有几个儿子,有经商的材料,有不是经商的材料,但最让他得意的,却是他嫁出去的几个女儿,除了大女儿是嫁去了门当户对的商人之家,另外几个已出嫁的女儿,都是嫁去了读书人家,虽都是普通秀才,但能成为年轻秀才的人,本身实力就不弱。
但凡考运别太差,再有经济后盾,就算不能考取进士,能考个举人,对商人来说,也是个相当不错的姻亲了。
毕竟举人也可做官嘛。
就算是普通小官,那也是正经的官身,与商贾自是不同。
二人分开时都很满意。
徐老板让仆从搬着酒坛子回去,他带着过来的三儿子,真以为他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向别人要一坛酒,又或是对方主动给了父亲一坛酒。
什么酒,能让父亲这样高兴?这样宝贝?
老三时不时朝着那酒坛子瞄去,徐老板见了,也不解释,直到回到了他们自己的队伍,他才让人将这坛子“酒”,直接搬到了自己存放珍贵物件儿的车上,并且还是放在了一个箱子里,周围塞了一些防震的布团之物。
老三越发觉得,父亲这是得了一坛好酒。
他缠着父亲,询问那是什么酒。
徐老板眯着眼看了一眼三儿子,漫不经心地回道:“你问那是什么酒?那可是……黄金之酒啊。”
这当然是扯淡的,不过在徐老板看来,现在流出来的这些消毒液,的确是滴滴贵如黄金了。
也难怪那些府兵会偷偷将它们给卖了啊。
与此同时,关于府兵偷卖了一部分消毒液的消息,也送回到了阿牛这里。
不过,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早在将这部分消毒液发下来,发给全员参与者的时候,无论是殿下还是他,都知道,这批消毒液,必然是会被人给卖出去的。
皇长孙说过,他是允许参与者用这部分消毒液牟取利益的。
这又不是贪污,这是将已经发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偷偷卖了一部分来换银子。
就算说出去有点丢人,但的确是不犯纪律。
朱英本也是本着这个意思,才将东西发下去的。
不然他直接让人发勉强够用的数量就好,何必多发一部分呢?
这多出来的部分,就是为了让这些参与的兵卒们受益的。
他直接往下发银子,做得太高调了,对这些人未必就是好事。
但他换了一种方式,给这些人发“银子”,就能有一部分银子落到这些普通士兵手里。
不求过程,只要结果是符合自己心意的,那就够了。
朱英既是这么想的,作为他的心腹,阿牛自然也是这样的态度。
他们想要的银子,也不是从这些士兵身上省出来,而是为了倒一倒手,卖给其他远处的巨商!
但这一笔买卖,却不好由他们自己的人来做,而应该“让”给一个比较有人脉且几代都经商的富商。
他们相中的人选,就是在应天府一带也算是大商人的周广仁。
周广仁的产业有着好几个支柱,分别是点心铺、客栈以及布庄。
其中,点心铺跟布庄,都是略逊色于客栈。
客栈,其实才是周家的主要产业,不仅是分布在应天府以及附近,更是在河南省以及周边地区有着几代人的历史。
但始终无法进入江浙一带,在八闽的生意也是不温不火。
想要进入江浙一带,消毒液就是周广仁的敲门砖。
因为周广仁以及周广仁的亡夫,都曾想过将客栈生意在江浙一带铺开,周家人的身世清白,若是周广仁先搞到了消毒液,送出去或是卖出去,其他人跟着搞,被关注最多的那个人,依旧还会是周广仁。
在这样的挡箭牌之下赚银子,才是他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