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懂个屁!”听到这小太监这样说,范忠顿时将眼一瞪,骂了一句。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忙认错。
“范爷爷,是小的错了!”
“错?那你说,你是什么地方错了?”
范忠哪里会看不出这小子认错是因为害怕自己生气,而不是想明白了事情原委?
因着这小子与他是同乡的关系,他才会提醒这么一句,没想到对方还真是个榆木脑袋。
被范忠这么一问,小太监更是呆住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是哪里错了。
但不说又不成,他只能是试探着回道:“因为小的不该说那句话?”
“你啊,平日里还算机灵,怎么就这么蠢笨!”范忠拍了拍他的脑袋,“我说你笨,是因为你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亲自去!你说我为什么亲自去?”
是啊,您为什么亲自去?
除了当年太子亲自交代下来的事,范爷爷可是从来没亲自主动跑腿做事呢。
小太监:“!”
他懂了!
范爷爷这是在提醒他,对待皇长孙,要向对待当年的太子一样?
丝毫不能怠慢?甚至不仅是不能怠慢,能亲自去做,就亲自去做?替对方做事,越认真越好?
但这样做,不会引来皇上的不喜吗?
除非……皇长孙在皇上的心里,是真的能媲美当年的太子殿下。
但这可能吗?
就算皇上对皇长孙是真的好,但皇长孙回来都这么久了,皇上一直都没有册立皇长孙为太孙啊。
相比于太子早早就被册立,一直都是太子,都是皇上的好大儿,皇长孙虽得宠爱,但还是差了一些吧?
小太监想不明白范爷爷为何要这么紧张,但他想不明白不要紧,只要是跟紧了范爷爷的脚步,跟着范爷爷走就好了。
上行下效,就是这么一回事呗。
其他人看到范忠对待皇长孙这样紧张小心,也都对皇长孙的受宠程度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
要知道,像范忠这样的皇帝身边贴身大太监,放在太监能干政的时候,那就是内相,是比吹枕头风的妃嫔更厉害的皇帝“自家人”。
虽然是家奴,但家奴前面也带着一个“家”字,只要得信任,外人是真比不了。
有些当官的,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几面,都被打发去了外面做县令,难睹圣颜。
而到了范忠这样的位置,每日都能见到皇帝,与皇帝能说上话,但凡是提一句谁,那是真能让人在皇上面前有了印象。
虽然干政的太监在实权皇帝这里往往得不了好,但有些人想得不了好的放肆一回,还没这个机会呢。
御膳房在范忠亲自过来后,就跟着动了起来。
皇长孙中午要亲自过来给皇上做菜,这样的事,过去也只是听一听传闻,还真没见过哪个皇子皇孙真来御膳房亲自做饭呢。
这也是他们头一次见,心里激动不说,也有些紧张,怕皇长孙到他们这里被味道给冲到了。
所以,在中午之前,御膳房的人都动起来,开始进行大扫除。
本来就不算脏的地方,被打理得就差能光可鉴人了。
而提前来排队等着领饭的各宫的宫女、太监,也发现了御膳房的异常,从而得知了皇长孙要亲自下厨给皇上做菜的事。
这可是孝行!
哪怕都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但贵为皇孙,愿意亲手做菜给爷爷品尝,就算这件事传出去,也是美谈一件。
得知这个消息时,朱允炆正在练字,听到小太监禀报,毛笔一顿,本来已经写好的一张大字直接就会毁了。
朱允炆将笔一扔,让小太监退出去。
随后,他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奸诈!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讨好皇爷爷!”
这个朱雄英,明明是出身高贵的皇长孙,竟要做这样的事!
可哪怕是做菜这样的事,只要与尽孝联系在一起,也便成了令人称赞的美谈。
“我过去怎么就没想到过这样的办法!果然是乡野之人,在外面长大的人,就是奸诈!狡猾!可恶!”
朱允炆这边忍不住骂着,太子妃那边听到消息,吕氏忍不住蹙了下眉,下令让其他人不可妄议皇孙。
等到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不曾自言自语,或是与谁乱说什么,只是练字的时候,不断写着一个“静”字。
神情间隐隐的烦躁,在一遍遍的“静”字被写出来之后,渐渐消散了。
又或者,是被压了下去。
朱允熥听说这件事时,已是中午他过来蹭饭的时候了,他是直接从皇爷爷口中得知了此事。
而之所以皇爷爷会告诉他,也明显是带着炫耀之色。
朱允熥其实也很无语,为何在别人家,当爷爷的对一个孙子说另一个孙子如何如何孝顺,往往是敲打这个孙子。
到了他们家,他的皇爷爷与他说这番话,却明摆着是向他炫耀:怎么样,英儿最在乎的还是爷爷我哦!
朱允熥:“……”
要不要这么过分啊!
再说,大哥对他也是相当好的!
是有别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