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泰瞬间被吓得瞌睡全无,一下翻身坐起。 再打起精神定眼一看,血色之上还散落着一团黑色的长发, 很显然,这是女人的头发。 一想到他们屋子后面的那片空地发生过什么,孙泰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全身,直冲头顶。 忽然,一只手从他身后接近,拍了拍他。 此时天还未大亮,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射进来,反而使室内更显得诡异了几分,孙泰嘴巴微张,全身僵住,一动不敢动,更不要说回头查看。 下一刻,“还没到时辰,你坐着不睡觉干啥呢?”原来是另一侧的孙金也醒了。 孙泰闭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原来不是…… “吭声啊孙泰,你坐这儿干什么呢?”因为有孙泰的遮挡,依旧躺着的孙金还未看见他另一侧的景象。 孙泰微抖着缓缓睁开眼,“孙西……孙西不见了。” ……………… 阴冷潮湿的地板上,孙西还未睁开眼,嘴里正呻吟出声,眉头也因全身寒冷而不耐烦地皱起,一定是孙泰这王八蛋又抢他的被子了,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少顷,孙西翻了个身,眉头却皱地更紧了,今天的床好像硬了很多,而且还湿漉漉的,他娘的,不会是他旁边这兔崽子尿床了吧!? 这觉是睡不下去了, 孙西心里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于是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孙西就呆愣住了, 昏暗的房间内,他的上方,挂着许许多多的白色灯笼,每只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忽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阴风,将所有白灯笼吹得轻轻飘动,连带着里面的烛火也一晃一晃,扭曲不稳。 看到这一幕,孙西便不敢动了,只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眼睛睁的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上方的那些灯笼, 因为他害怕, 要是眨了眼,又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怎么办? 身上的酸痛,也断了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的最后一丝侥幸。 可惜,他虽这么静止着不动,时间却不等人,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全身的酸痛和寒冷越来越明显, 所以,两刻钟后,孙西动了。 “啊啊啊……,”他一偏头,便看到墙面上挂着许多幅女子的画像,每幅画像前面,都设了一张香案供桌。 “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他连画像都没看清楚,就直接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可没跑两步,他便很快看到了相同的东西,一样的画像,一样的供桌,只是画像上的女子不同而已。 孙西的脚步瞬间停住,同时停住的,还有他下意识屏住的呼吸。 这次他看清楚了,也轻易就认出了,画像上的女子便是……他们抢回府的那些人,画上的衣服也与她们被抢进府时所穿的,一般无二…… 顾不上再多想,他忍不住又朝自己左侧看去, 果然,还是……奠仪 那……另一侧也是…… 所以,他……被那些尸骨无存的女人,包围了。 孙西腿一软,不受控制地直直跪到了地上,额上也开始密密麻麻地冒出冷汗,此时的他,脑中全是那些女子死不瞑目,满眼恨意的悲惨模样。完全没有余力去思考这是不是有人在捣鬼。 他下意识心虚地垂下头,不敢再看那些奠仪,眼神下意识地飘向地面, 随即孙西的双眼又陡然睁大,眼里的恐惧仿佛快要溢出, “啊啊啊啊,不是,不是,我没有……”孙西又面色惨白地连忙站起,一步步向后退,想要重新找一块落脚之地。 然而,他已经逃无可逃, 所有的地面上,都写满了鲜红色的,密密麻麻的,‘罪’字。 有些字甚至血迹未干。 从上往下看,孙西就如一个被自己的罪孽牢牢困住,抱头四窜的囚徒,他入眼的每一处,都在彰示着,他的罪孽有多深重。 屋外 “姑娘,就让他一直这么呆着吗?”陆摇看向面前的林知意。 “对,就让他一直这么呆着,”林知意抬头,看向朝阳升起前,还若有若无的散星。 “可是……姑娘,”陆摇凝眉,“为何不直接对他用刑呢?用刑快多了,您这样做,费时间也费心力啊。”.. 林知意吸了吸鼻子,拢了拢自己的披风,嗯,这半夜的山间还是怪冷的, “这孙西,不仅是一个罪人,还是一个重要的人证,既然是人证,那他在进县衙之前,身上便不能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