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之内,工部侍郎李越刚写完一封密信。 “老爷,南阳郡守的事不算重要,您怎么就要往那边送信了?”管家李但困惑不解。 “南阳郡的事不重要,”李越折好信,“重要的是,这事儿是林家办的。而且皇上还下了一道嘉奖的旨意到南阳郡。这才是最让我不安的。” 李但闻言知意,“您的意思是,皇上开始转变对林家的态度了?” 李越微叹一声,“皇上是不是真的转变了态度,我不清楚,但这总归不是一个好预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让林家一步一步重获圣心,那再想动他们,就难了。” 所以林家,还是尽早除去为好。 李越看着手中已封好的信函,眼中散出丝丝寒意。 …… 转眼间半月已过,京城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卢晗之事仿佛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君主严明裁断,卢氏没有半句求情之语,大义灭亲。君臣之间的关系,似乎如往日一般融洽,俨然是一副政清人和之象,得京城百姓称颂。 但只有处在权力中枢的人才知道,暗潮已然比从前涌动的更厉害了…… 此时,繁华的京都又悄然迎来了另一队人马,也是从定州方向而来。 一行人因急于赶路而显得风尘仆仆,衣容惨淡。 “阿爹,横竖到京城了,方叔已然疲累不堪,不如我们先停下修整一番吧,您和方叔也好整理一下面圣的仪容。”黑衣少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提议道。 方叔身体是强健,可架不住他有个晕车的毛病。这一路过来,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了。 “不行!”被叫阿爹的男人还没应话,后方就传来一道清脆爽亮的声音,“你们只有以现在的状态去见那个皇帝,才能更显示你们的忠心和敬重。 要是让他知道,你们揣着重要的消息到了京城,不先去求见,反而停下歇脚,那对于你们要禀报的事情,他首先就要带上三分怀疑了。” “即使最后不怀疑,也会对你们不满的。” 众人听着小姑娘的话,都不约而同地全身一寒。 因为刚才,他们心里其实都是同意停下休憩的……唉,真是伴君如伴虎。 “巧娘说的没错,”这时,马车帘被一只瘦长的手掀开,露出方渡苍白虚弱的脸,“郑兄,我们现在便去求见皇上吧。早日将事情禀报清楚也好,以免陡生波折。”.. “好。”郑源颔首。 “父亲,儿子等人也随您一起吗?”郑喻之问道。 郑源其实是想让儿子领着其他人直接去定国公府的,但…… “巧娘,你觉得呢?” 巧娘正瞧着繁华的京都瞧得不亦乐乎,一听有人叫自己,连忙转过头,“什么?” 郑喻之见状无奈,只好将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我们这些无关的人可要随父亲一起去皇城?” “当然要!”巧娘秀眉一拧,小脸一板,如一个小夫子一般。 “可我们去了也进不了皇宫,皇上最多只会召见父亲和方叔而已。”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呐!”巧娘叹气,“演戏就要演到底嘛。况且我们一路这么辛苦,那就得让那个皇上看到我们的辛苦才不亏啊。” “哈哈哈,巧娘说的很有道理,”郑源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笑意,同时心里再一次羡慕起那些生了女儿的人家…… …… “郑源?哪个郑源?”永德帝听着高力的通报,一时间想不起此人是谁。 “回皇上,是雍州郑家的,这郑源正是郑玄公的嫡孙。” “哦……”永德帝一听到郑玄心里就有数了,“他可有说是因何事求见?” 什么事不能上折子,非要亲自从雍州过来? “他只说……是要亲见陛下,才能禀报的要紧之事,其他什么也没说。” 永德帝闻言,心里陡然涌上一阵莫名的不安,“那赶紧把人带来吧。” “是。” 高力下去后,永德帝没有继续批阅折子,而是静静地坐着,眸色因突如其来的心神不宁,而渐渐变深…… 没过多久,高力回来了。 身后跟着两个仪容微乱,神色显疲的男子。 二人齐齐撩摆,跪下行礼, “微臣郑源,” “草民方渡,” “叩见皇上(叩见皇上)。” 见两人尘染鬓服,眼干唇裂,永德帝更加确信,他们要禀报的消息,事关重大。 “高力。”永德帝扬起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