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样子,纵然再放低姿态,也难免带着之前未散的恶劣杀意。 它连忙慌张擦拭着脸颊,却发现自己手上也满是血迹,怎么也擦不干净。 便只能愈发仓皇起来:“亲爱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你受伤了。” “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会了,原谅我好不好?” 蛊银露出哀求的神情,想要像往常一样抓住酒疏的手祈求原谅。 却发现酒疏一直没有放开怀中的厉鬼,那副偏爱的姿态让蛊银的脸色不禁更白了几分,停顿了好一会儿,没有说什么便安分地收回了手。 蛊银确实一直都很在意厉鬼曾试图伤害神父的事情,那时的厉鬼对神父可谓是肆无忌惮,毫不顾忌神父只是个脆弱的人类之躯,每次想起来都令它恨得咬牙切齿。 更何况作为同一个灵魂,它是能够感知到厉鬼的想法的。 尤其是那些想要将神父抽筋拔骨的恶念。 那些只是想一想 都会让它发疯的念头至今仍令它感到暴躁难安。 它越是幸福,就越是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变得强大起来,任由厉鬼伤害神父,或许那些念头真的会变成现实。 它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神父了。 这种不安只有厉鬼彻底消失才能消弭掉。 听了蛊银的道歉,酒疏却没多少表示,继续看着它问道:“只有这一个理由吗?” 蛊银闻言,表情变得不太自然,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还有嫉妒。” “对不起,我不该嫉妒的。”蛊银的声音沮丧极了。 蛊银不想在心爱的神父面前表现得太小气的,因为它知道太容易吃醋的丈夫总是不受欢迎的,留不住爱人的心。 可是直觉告诉蛊银,不能再撒谎了。 蛊银也不想继续撒谎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该对爱人撒谎的,这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该做的事情。 它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它不想看到神父偏爱厉鬼的样子了,可却不得不面对这种偏爱。 归根结底,它对厉鬼的怨恨是害怕厉鬼再次伤害神父。 也害怕祂会夺走神父。 以至于变得面目全非,变得会在爱人面前撒谎。 “是我太害怕失去亲爱的……对不起……” 蛊银低着头,长发披在肩头让人无法看到它的表情,只隐约看见有泪水滴落在了地板上,与血水融为一体。 在神父面前,蛊银总是患得患失,在确定了神父对自己的爱意之后,仍然会忍不住不安,尤其是在发现了神父对厉鬼的偏爱之后。 这种不安疯狂在心底蔓延扩散。 在酒疏面前,它似乎还是那个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怪物蛊银,没有漂亮的皮囊,满身都是丑陋的缝合线,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只能用不入流的情蛊来蛊惑人心,其实根本没有资格靠近光鲜亮丽的神父。 他如此憎恨着曾经的自己,自然也加倍憎恨着企图抢走神父的另一个自己。 即使知道自己与厉鬼都是一个人,也忍不住嫉妒。 蛊银知道这种嫉妒、这种不安会消磨神父对自己的爱意,记忆中那些普通人家庭中的怨侣便是如此形成的。 它也想要改变,可是却无能为力。 明知道神父是爱自己,如果是以前还没有得到漂亮皮囊的时候,它仅仅如此便会心满意足了。 可是它终究还是有着人类共有的劣根性。它变得贪婪,变得无法满足,它想要得到更多,同时不想将神父的爱分出去,它想要神父永远只是它的。 可这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泪水越滴越多了,却没有哭泣声。 蛊银只是低着头沉默,沾满鲜血的手指不自知地颤抖着,害怕得不到爱人的原谅。 酒疏垂眸看着它颤抖的手指,叹了口气:“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我同等地爱着你们两个, 并没有偏爱谁。” 酒疏好像会读心似的说着蛊银最在意的心结。 一边说,一边腾出一只手擦拭着蛊银脸上的泪痕。 “听着是不是有点花心?” 擦拭完泪痕,酒疏的手准备移开,却被沉默的蛊银小心地握在了手中。 酒疏便也任由它握着,接着说:“其实只是因为我很爱你,所以无论是哪一个你,我都爱着,哪一个受伤我都会很难过。” “我只是想要看到一个完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