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巡营的目的本来就是犒赏三军以慰军心,所以裴镇在宴饮之时来者不拒,喝了许多的酒水,此时满身的醉意。
但他醉后也从来不是个懈怠的,重剑加身,短匕藏袖,即使是醉着,他也下意识警惕,从来不肯轻易让人近身。
至三更时分,天子銮驾到达北章台。大批侍卫护卫左右。
左霆上前,揖首低声,“陛下,北章台已至。”
一片寂静,过了些会儿,天子乘舆内才传出一声沉长的声音,“嗯。”接着,便是脚步沉沉踩踏的动静,裴镇抓着重剑,跨步下来车舆。
踩到地上后,眯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目光扫视左右,威严重重,"马岩庆可在!"
声音沉浑浓重。
马岩庆早就侍立原地,此时跪拜上前,高声答来:"奴在。"
裴镇看他一会儿,接着,目光又移开,仍旧是扫视左右,这回提的是越姜,“皇后何在!”
一阵轻风呼过,却是无人应答……
外籁俱寂,连呼吸声在这一刻都静极了。没人敢冒出一丁点声音,生怕引起天子注意。
裴镇沉下脸,心里腾起不快。冷眸目光再次扫荡,“皇后何在!”
越姜并不在这,如何能答他?回应他的自然仍旧是一片寂静。
没看到人,而且依然是胆大包天的不答他,裴镇心里已经不快极了,脸色沉着,目光突然睨向马岩庆,沉沉盯着他看。
眼风似凛冽的刀锋一般,一下下削向马岩庆脑袋。
马岩庆被看得心肝大颤,后脖直发凉。
他咽一咽口水,胆颤着声气,道:“回,回陛下,娘娘尚在寝宫之中,这个时辰,恐是已经歇下了。”
至少他早一个时辰去看时,宫人便已说中宫有了歇寝的意思。所以即使那时尚且还醒着,如今一个时辰过去,也早该睡下了……
裴镇两道眉毛竖起,顿时,盯着他的目光愈发刺人。
同时,手中重剑往前一滑,在地上滑出刺耳的尖声。几乎火花迸裂。
马岩庆脖子再次压低,下意识抿起吓得直哆嗦的唇。
“哼!”裴镇忍不住瞥着他冷嗤。
而后,
他抬眸瞥向北章台寝宫之处,沉沉盯视。良久,大步瞥开一群人,迈步离去。
他走得很快,待马岩庆爬起来赶紧跟上去伺候时,已经被撇开了好一段距离。
马岩庆小跑过去,快步跟上,但他又不敢跟得太近,他没忘记上回的教训,要是被天子以为他心有不轨一个重剑横扫过来,那他便得首尾搬家了。
他还想好好活着呢。
裴镇的脚步声越来越沉,他也越走越快,一路上凡是给他行礼的宫人更是理也不理,只一味往前,直奔寝宫之处。
走了许久,待见到寝宫之时,重剑不耐烦一挥,挥退想要上前来的宫人,只盯着这些吓得跪拜的宫人问:“越姜呢?”
言人脑袋全贴在地上,声音有点抖,“回陛下,娘娘正在殿内,已是歇下。”
裴镇哼一声,继续快步往里。
入内,见李媪领人守在门边,面无表情她们一眼,冷冷越过。
但,正当要跨入门中时,他又忽然停住。
裴镇转头盯向李媪,吩咐:"去备水。"
李媪被看得手心发汗,低头答:“喏。”
裴镇在她应这一声之前已经进入殿中,他并不管她答了与否,只一味朝榻前奔来。
快到榻前时,扔了手中重剑,一把掀开龙闱,目光炊地扫向帐里,盯住酣眠入睡的越姜。
盯了许久,心中酒气涌动,他"通"的一下去了鞋子,一把扑过去。
一边手臂环住她,另一边手臂撑在她身侧,下巴垫在她颈窝,鼻息愈来愈大。
她答应过了的。
越姜被颈上的力道闹醒。
她本来就睡的不是太沉,所以当他用的劲稍微大了些的时候,她觉得不对劲,也就醒了。
知他今日肯定会回得晚,所以夜里她没想过要熬着等他,困了便叫李媪收拾床铺睡下了;但也因为他尚且没回来,又不知他回来后会是什么情形,便即使睡了也不敢睡深,醒一回睡一回。
他回到寝宫之时,她刚从醒意里又眯过眼去,这回因为困的有些乏,反应也就木钝了些,可当他臂上用劲时,她还是立马就醒了。
一醒眼前便是一个黑压压的脑袋顶,他的嘴巴在她颈上附近
,麻麻痒痒的啃噬,越姜眨了眨眼,拿手推住他半边脑袋,被压的有些重。
声音嗡哑,略含糊的问:“您何时回的?”
裴镇停住。
许久,抬头眯眼看她一下,目光居高临下。
醉得酩酊,但即使刚看到她睡着的样子时不快被别的兴致所替代,可他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