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岩庆跑得脸色通红。因为怕耽搁时辰,尚且离主屋还有几大步的距离呢,他已经高声往里传,告诉天子尹医令已至。
"进来。"
“是!”马岩庆大声的答,脚步大跨一下,当先推门请尹碣进去。
尹碣挎着药箱,行动迅速。行走间,目光已经下意识望向皇后榻边。
马岩庆刚刚来催他催得很急,说皇后这边不好了。
这么一看,因为床头被床帐挡住,倒一时看不清皇后情形,不过天子的脸色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天子的神情有点不好,目光沉沉压着。
尹碣心里噔的往下沉,心想,皇后的情形看来确实很不妙。
不等天子催促,他的脚步立马就要再快些,但刚走近两步,便见皇后手指动了动,拽住了天子衣袖。
咦……尹碣眨眨眼睛,没晕?
裴镇眼皮还是压着,眼中黑沉之色浓浓。他看着越姜不说话。
他刚刚急的要死,生怕她又如年初一般,一躺就是莫名其妙好几天,太医署里的太医全都束手无策,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当然,他也怀疑是庞家院子里有人手脚不干净,竟然让他们逃过重重筛查给她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害她突然手腕钻心的疼,又不过短短几刻钟时间就昏迷不省人事。
所以马岩庆才出去不久,他就吩咐人把院子围了,甚至,整个庞府他也命人牢牢把守着,如今只进不出!他要彻查。
下完所有命令,他忍着焦躁再次回到床边,目光定定凝着她。
这么一段时间里,她还是之前那个姿势……脸色更加难看,裴镇绷着嘴角,背在身后的拳头握得更紧。
他这样看了她许久许久,看的眼睛都发涩了,才挪动脚步,再次在她榻前坐下。手指僵硬,他抿了抿唇,伸出去想再推她一把。但伸到半空中时,又僵顿在那。他有点怕,怕她还是推不醒,也怕得到的结果让他失望。
裴镇深吸一口气,过了几息,他捏了捏拳头,手掌碰上她的手臂,不轻不重推了一把。他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而她,也确实没有在他的触碰下马上就醒。手指捏紧,裴镇往外看一眼。
这一看,皱眉,尹碣竟然还没来。
眉心压着,正要命
跟前这仆婢也出去催催,而这时,他掌心下的手腕却动了动。裴镇身形一僵,目光缩紧,一下子挪回视线,紧紧盯着越姜。
李媪一直看着娘娘的手,见此,都顾不得逾越之罪,激动的也上前两步来。娘娘要醒了!她目光殷殷的看着,眸中似有光一般。
越姜一睁眼,便是两双紧紧看着她的眼睛。
她愣了一会儿,先与李媪对上片刻,接着便挪着看裴镇。他一直在看她,神情之中难掩紧绷。
越姜轻轻的眨了眨眼睛。
裴镇把她手腕捏紧, "醒了?"这一声听着有些干哑。
因为此时他浑身上下都绷的太紧了,紧的他连说话的声音也都是绷着的。他的目光挪也不挪,只盯着她, "身上还疼不疼?"
越姜眼睛又轻轻眨了眨。她看着他眼中的紧绷,还有此时一错不错盯着她的眼神,心里慢慢发软,是吓着他了?
他难道还信了那拙劣借口?
“我没有手腕疼的毛病的,你没听出李媪的话外音?”越姜望着他,柔柔说着。说完,她还看了李媪一眼,示意她把后来的事和她说说。
李媪看出了娘娘意思,便一五一十把情形说来,从她跑出院子,一直到随天子回来。说完,看着她眼中略有忧心, "奴跟着陛下回来后,便见您躺在榻上,喊了几声也不醒。"
"娘娘,可是您身上还有其他不适?"怎的忽然就晕了,李媪怕娘娘是真病了。越姜听完她的话,明白裴镇此时脸色不好看的根源了。
他回来时,未必信了李媪说得那个借口,但后来喊了她两声她没醒,让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是以刚刚睁眼时他的目中才那样的沉。
越姜眨眼看了看裴镇,轻轻冲他摇头, "我没事,身上没有任何不适。"
而之所以会睡.…
越姜想到李媪走后的事。
她想,他会在看她睡着后误会她病了,或许也和她此时的脸色有些相关。
那时李媪走后,心中实在被这庞府的人弄得不痛快,就歇一夜,他弄出这许多的名堂来。
等会儿裴镇就算回来了,她一时半会儿心中也舒爽不了,平白被那姓庞的
惹糟了一天的心情。
于是,她干脆把脸色涂的白了些,也好叫裴镇知道,她是真的气着了!怎么也要让姓庞的一样不痛快了才行。
而那时,为了显得逼真些,她没用那些胭脂水粉涂脸,而是选了上回在虎踞关中,裴镇从尹碣手里拿来的两瓶膏药,那东西她已经用过几回,没伤涂着也极好。
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