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嫌地上脏,跪在地上,一寸寸地摸索。江允看着,心中却倏忽间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跪在大雨中,像时启这般找过东西。然而不爱就是不爱了,最后得到的结果,也只是被丢弃罢了。 “你到底要找什么?”江允想把他拉起来,时启的动作却一顿,从实木地板上捻起一根什么东西,放在眼前,似乎在看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那根红绳,被银色月光映照得闪闪发亮,鲜亮的红色,与几乎磨得十分平滑的黄色桃核,乍然撞进了江允的瞳孔中。 那一刻,江允的呼吸甚至于有些发抖。 时启拿回东西,便起身要走。江允却是拦住了他,声音难以自控:“……你还留着它。” 时启茫然地看着他。 江允的心情,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在世界末日也拦不住的潮水翻涌,几乎要将他那灰扑扑的世界彻底重新颠倒翻转过来。 江允伸出手,手腕的桃核,与时启手中的那枚刻着“允”字的桃核轻轻一撞,几乎令他头晕目眩。 “是它……”江允喃喃道。 无需多看, ✐(), 这就是他送给时启的那条红绳,刻着他的名字,连着他的感情,曾经躺在那场冰冷的大雨中,被泥污席卷着冲走了。 这红绳怎么会在这里?这种问题,江允完全没有思考过,他唯一记得的,便是时启连梦游时,都不忘把这段红绳找回去。 江允在那一刻,很想对时启说些什么,可他掏空了心思,也想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开启这段已经尘封已久,在他想象中已经化为灰烬的关系。 时启很是不解,收回手,攥紧了那段红绳。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江允的声音都是沙哑的,“我知道你都忘了,那些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就好。” 时启抿着唇,朝门口走去。 江允却是将他横揽住一抱,将他带回了宿舍。 然后给他换了件睡衣。 江允的睡衣对时启来说明显有些大了,衣领处空空荡荡,露出了明显的锁骨线与肩线,皮肤奶白,放在床上,乖得不像样。 江允给他揉了揉膝盖,刚才跪在地上,都磨红了。 时启原本想回到自己的床上睡,然而江允揉得很舒服,于是他的梦游时间停止,又陷入了熟睡。 江允将时启手里攥紧的红绳一点点抽出来,仔细打量,这绳子不知道被洗过多少次,已有些发白了,但内侧的刻字依旧很清晰。 江允拆开红绳,戴在了时启的手腕上,那一小截胳膊因此而变得更加白皙了。 “明天,你还会记得今天的事情么?”江允喃喃道,他很快想起了时启生病那天晚上—— 江允将时启抱在怀里,半夜,时启却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江允原以为他想喝水,却不料时启打开了他的衣柜,并从中拿出了一件黑衬衣。 那是江允第一次上台时穿的衬衣。 然后放进了自己的衣柜里。 江允本来可以阻止,但他很想知道,时启为什么这么做。 第二天,江允发现,时启穿着那件衣服来了训练室。 江允那时候心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然而这时候,江允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那次,时启也是在梦游,因此第二日匆匆忙忙,没有看衣柜,随便捡出来一件穿,被他发现了也慌慌张张的,完全没有偷衣服时的那种从容感。 所以,第二天都会忘记梦游时做过的事情。 以前的时启,也许还爱他,但失忆后的时启,找红绳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是他残存的记忆作祟,如果冲动行事,并不可行。 态度一瞬间转变,时启大概只会觉得他疯了,如果说爱他,想必也是不会信的。 以时启的脑回路,搞不好会问出“你爱的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这种神奇的问题,说了也不一定会相信。 江允向来是个冷静理智到变态的人,他工作时可以剔除一切私人感情,但轮到时启的身上,就全都 乱了套。 江允把红绳又拆下来,正要塞进他的手里,想了想,又给他戴了回去。 房嘉然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想去喝水,便看到江允把时启抱回来那一幕,吓得险些出声,这两个人大半夜的出去干嘛了?!随后,又看着大佬给时启换衣服,又抱着他睡觉,心中的震惊已经呈几何倍数增长,直升10086倍。 大佬,可真会玩啊。 房嘉然就算是渴死也不敢下去喝水了,直到下铺没了动静,房嘉然的心跳仍然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