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时,肯定会抢攻,但他没敢这么做。”
赵离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表情渐渐显得沉痛起来。
“将军难免阵前死,瓦罐不离井上破,江湖人死于江湖,本属常事。老三他们若死在扶摇山那些成名之人手下,不过是多添几笔血仇,可死在一个未曾预料到的人手上,不免多添了几分意外的伤感。”
他口中轻声低语,缓步向前,走过一具具尸体,停在右判官旁边。
“这些年,除了左丞相范钟、扶摇山李秋眠这一系人手之外,朝野中暗地里还有第三派人,多次给冷幽冥通风报信,乃至从宫中到各地武林,也似有他们的影子作祟。”
“右判藏身在冷幽冥身边多年,为的就是揪出那一批人的蛛丝马迹,劳苦功高,丧生在此次行动中,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生前他几乎没享受到半点身为我旷古堂干将的好处,看来也只能报答给他的族人了。”
赵离宗下令,“让他以我们旷古堂堂主的规格,和老三一样,风光大葬。”
“七派掌门的尸体暂且留在我们这里,明日问问相府那边要怎么处置,然后再办。”
众人垂首听令,陆续把尸体运走。
赵离宗转身回到卧虎厅内,坐上了那张用千载不化、极北寒冰雕琢而成的宝座,眉毛略微垂了垂,说道:“查一查这个苏寒山的来历。”
郑道也已经跟了进来,却没有回话。
他知道,这不是问他的。
少顷,堂后有机关暗门转动的轻微声响,走出来一个头戴紫玉莲花冠的细目鹰鼻道人。
此人正是旷古堂的二堂主,紫海道长。
他手底下至少有一百五十个从小精挑细选,又用极其残酷的奖惩手段培养出来的人才,这些人武功不高,办事的本领也不强,但就是记忆力格外出众。
旷古堂养着他们,也不需要做别的事情,就只需要记住旷古堂收集的,天下各方各派的消息,每一个人专门负责记忆其中一部分。
如此一来,如果旷古堂的高层想要翻找什么消息,就不需要去浩如烟海的典籍之中查询,只需要找他们问一问。
“没有答案。”
紫海道长亲自上来汇报,“旷古堂收集的所有资料之中,找不到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可以跟大堂主汇报的所有尸体线索匹配起来。”
“宋国、金国、蒙古、扶桑、安南、暹罗,凡我们所拥有的资料,都没有哪一个能确定是这个苏寒山的师承。”
赵离宗早有预料:“那如果不依那些固有的情报,让你们猜呢?”
紫海道长已经想过此点:“按我一己之见,可能是赖布衣的传人。”
郑道补充道:“苏寒山能够把幽刀影剑的成员反过来困杀于阵中,足可证明,他不但战力高,眼力也极高,再结合他的年龄,寻龙剑派确实最有可能。”
寻龙剑派代代都是少年奇才,虽然也代代都短命,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会淬炼双目,眼力超凡,脑力超常。
他们的祖师赖布衣,被人说得神乎其神,据传可以看一家之坟,寻龙点穴,改造风水,福荫子孙,也可以看一城之气数,预算百年乃至数百年后,福运最浓的城池,提前为之选址,鼓励周边百姓迁居而至。
连儒门近百年来第一高手朱熹活着的时候,都对赖布衣风水之说推崇备至。
而且寻龙剑派的传人在武功上,每一代都会另创新招,剑法风格几乎与前代截然不同。
至于苏寒山不用剑,只用刀枪拳脚这种事,似乎,也可以看成寻龙剑派的又一次创新。
赵离宗说道:“好,那明天传达消息的时候,把你们这个猜测一并传过去。”
郑道心领神会,应了一声。
当年皇帝夺取权力的时候,考虑到史弥远党羽太多,为了不引起太大的动荡,做了许多妥协,以至于史弥远和皇帝之间,至今都没有撕破脸。
而且最近几年,皇帝自己也爱上了谈玄论道,说禅讲法,身边动不动召集一群和尚道士,还曾经想要为自己的宠妃大盖功德寺。
他这样痴迷风水、预言、转世、国运等等真假难辨的说辞。
跟史明远一心求长寿的风格,倒是越来越有所共鸣。
如今普济神医和寻龙传人都聚在了扶摇山,史弥远只要稍使些手段,不难让皇帝也在这件事上,做一回助力。
到时候,旷古堂想要动手,就更容易找到机会了。
“不论是不是寻龙剑派传人,他这次做的事情,都已经彻底宣告了他的立场。”
赵离宗神色淡淡的说道,“一个不满弱冠,就已经这么棘手的死敌,假以时日,必是头号大患,还是让他尽早去死为好!”
这时,堂后的暗门再次启动,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来到厅前,单膝跪地,献上一封密信。
赵离宗神色古井无波的接过来,可才只看了一眼,便耸然动容。
郑道和紫海道人心头一震,都面露惊诧之色。
他们至少已经有十年,没有看见过赵离宗出现这么剧烈的神态变化。
“总堂主。”
郑道问出声来,“出了什么事情?”
“刚